“别多嘴!”
临走前程竞舟撂下三个字。
储锐叹口气,章绪宁是程竞舟身不由己的人生中的意外点缀,怕也是他唯一快乐了,他自然不会告诉黎济尧他们。
他为程竞舟不甘,也为章绪宁可怜,她最终是被抛弃的那个。
程竞舟回到家时,章绪宁还在厨房忙着,他双手插入裤兜站在厨房门口,本想就看一会儿,可看着就忘了时间。
章绪宁将菜盛入盘里,刘海垂落额前,她伸手将刘海捋到耳后,露出小巧的耳朵。
长发用皮筋松垮地束着,乌黑有光泽,尤其是洒落在的床单上时,耀眼也光滑,这一点他是知道的,手感很棒。
他手指不自觉地在裤兜里搓了一下,视线依旧落在她的身上。
她上身穿着白色的丝质衬衣,衬衣柔软顺滑地贴着身体,他隐约能看到她内衣的形状。半截裙及至膝盖下方,露出修长的小腿和精致的脚踝,灯光下显得尤为白皙,乃至勾人。
腰间系着围裙,能将她的身段勾勒的恰到好处。特别是腰,纤细的往人心里钻。
要说章绪宁最美,那不至于,他不眼瞎,但认可情人眼里出西施这句话。
厨房里的章绪宁,做着大部分女人都会做的最稀松平常的事,可她做出来的他脑子里只有三个字。
过日子。
抛开其他,只有他们两个人一日三餐一年四季地过日子。
“洗手准备吃饭。”从他进门的时候,她就知道了。
程竞舟洗手回来,章绪宁已将菜全部端上了餐桌。他一眼扫过去,都是他喜欢的,光看颜色就有食欲。
他想,章绪宁如此显摆厨艺,应就是为了讨好他。这个女人懂得适可而止,这一点还是值得表扬的。
五菜一汤,两个人很是足够了。醒酒器里的酒也醒的差不多了,喝上两杯,添上几分情趣。
“尝尝,我的手艺是不是有了长足的进步?”
章绪宁给他夹了一块递过来,方要放到他的餐盘里,他直接张开嘴,她笑了笑送到他的嘴里。
“还行吧。”程竞舟细嚼之后,漫不经心地应着。
心下倒是不得不承认,今晚这桌菜章绪宁是花了心思的。
“有事求我?”讨好他是真的,但绝不会是全部,他也没那么好糊弄,以章绪宁的脾气能花这样的心思,肯定还有其他事。
“就知道瞒不过你,”章绪宁浅笑道,带着几分讨好,“我现在不是接手兴华了嘛,作为兴华的老板,想跟程总寻求合作的机会,当然,如果程总有好的投资项目,别忘了我。”
程竞舟蹙眉看向她,忽地笑了,阴恻恻地道,“章绪宁,脑子不用就捐了它。”
“你不同意就算,干嘛骂我?”
“你真以为我眼瞎,你为章绪仑铺路,我能看不出来?!”程竞舟眼底是毫不掩饰地讥讽。
“我是兴华的老板,怎么成了为他铺路了?”
“不是为他,你能让覃泰带他?”程竞舟说着便来了气,“好了伤疤忘了疼,章绪宁,你这是养虎为患!”
章绪仑跟她的关系是不好,但细想想实质上的伤害也就那么一次,“他已经受到教训了,而且也悔过了,我总得给他一次机会。”
“那点教训算是轻的了,”说到章绪仑被关的事,程竞舟明显有些不耐烦,“章绪宁,你就是个白痴!”
章绪宁没想到提到章绪仑,他会这么大的气性,可有些事不能跟他说,她缓了缓心绪尽量让自己显得平静。
“章家现在就剩我跟他,我不能不管他。”
“你也知道,经营一个立禾,我就已经疲于应付了,让我管理兴华,我是真没这个精力,也没这个本事。”
程竞舟瞥了她一眼,说的还挺客观的,自我认知还挺明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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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绪宁道,“这段时间我仔细观察了他,有能力,也有商业头脑,就是经验不足,还有就是待人接物欠缺了些,我就想着你能带带他。你跟他相处就会知道,他没那么坏,真的,他人其实挺简单的。”
可能前二十二年顺风顺水,章绪仑心思单纯,看不到人心险恶,自然也看不清人性。
放出来后,他曾兴冲冲地去找所谓的兄弟盼着他们能出手帮忙,一个个闭门不见才让他认清现实,可怜无助地一个人在章宅啃面包。
“不过,你放心,我现在是兴华最大的股东,就算他再厉害,也不会出现你说的那种事情。”
章绪宁说了这么多,身旁的人没有回复半个字,连个语气词都没有。
章绪宁惴惴不安地偏头看向他,对上他掠过来的视线,平静无澜的眼底,她从中只看到了四个字——愚不可及!
看这个情形,他是不会答应了。
“你要是同意,我可以答应你任何条件?”
这句话倒是把程竞舟逗笑了。
“跟我谈条件?”他眼底满是轻蔑,也是被她气笑了,“章绪宁,你还有什么东西是能拿得出手的?”
章绪宁愣了愣,细想一下好像是没什么筹码。
她闭嘴沉默不再辩驳,饶是如此楚楚可怜状,他也不打算放过她,“钱呢?你没我多。兴华的股权,我又不稀罕,至于你的身体……”
他打量着她,近乎贪婪目光上下巡视不放过每一处,“我比你还熟悉,你说,你拿什么跟我交换?!”
章绪宁成功被他那句我比你还熟悉说红了脸,低低骂了一声,“有病。”
程竞舟笑了,“我的病能治,你的病治不了。”
“都是神经病,都治不了。”章绪宁气结。
程竞舟懒得跟她继续这个话题,“你上次打电话找我是什么事儿?”
突然转变话题,章绪宁一时没反应过来,想了想上次也就是他打架去派出所的事,打电话找他也就是那天上午,“哦,没什么事。”
程竞舟像看傻子一样看着她,“一连打了几个电话,叫没什么事儿?”
章绪宁抿抿唇,程竞舟精明的很,不是她一句话就能敷衍过去的,“没什么大事,就是我那天夜里做梦,梦到……”
“梦到什么?”他吃着饭,随意地搭着腔。
她抬眼看向他,心底翻江倒海的酸楚一阵阵堵在胸口,“梦到我手里拿着剑,追一个人,那人应该是我的杀母仇人,追着追着就到了悬崖边上,那人跳了下去,我知道前面是悬崖,不该跳的,但你也知道梦里面根本控制不住,就跟着跳了下去,然后就醒了。”
“醒了后,我就睡不着了,我想……”章绪宁顿了顿,让自己缓了一口气压下那股子逆流而上的痛苦,“我想我肯定是掉下去了,摔了粉身碎骨。”
“那是做梦,又不是真的。”程竞舟断然否定,这些话让他心里无端的烦躁,“什么乱七八糟的,你以后白天少瞎想!”
“我知道是做梦,可还是害怕,所以就打电话给你,想让你陪陪我。”
编的还算可信。
程竞舟眼皮抖了抖,低头吃菜,语气有些寡淡,“我那天有事,手机没在身边。”
章绪宁余光落在他的脸上停留片刻便收了回来,她知道他这话只是说对了一半,那天他是有事,但是手机肯定是在身边的,只是不想接而已。
对于谎言,他们之间有时也有成年人之间心照不宣的默契。
吃完饭,章绪宁在厨房收拾,岛台擦了一半时,某人从身后环住了她的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