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过费尽全力,终于从绝情谷底那百丈深穴中逃出,重见天日。昨夜被困于山洞之中一夜,如今沐浴在暖阳之下,只觉浑身舒畅,心胸开朗,说不出的畅快。
他立于谷中,仰首望天,只见阳光和煦洒落,映得四周草木苍翠,流水潺潺,满目生机,宛如世外仙境。然而,这般美景之下,谷中气氛却异常压抑,竟似暴风雨来袭前的沉闷。
杨过收回目光,转身望向身侧的公孙绿萼,只见她步履匆匆,柳眉微蹙,眼中满是焦灼之色,领着一行人在水仙山庄内穿堂过院,挨门逐户地搜寻公孙止的踪影。她神情凝重,显然心中忧急万分。
杨过心头一沉,心中明白她今日此行,并非为了自己,而是要为母亲讨回公道。
原来十年前,父亲公孙止为了报復心爱的婢女柔儿被母亲裘千尺害死,竟将母亲四肢打残,囚禁于山谷地洞之中,十载岁月,滴水不给,饭食不供,要让她在那山谷深洞之中活活饿死。
幸好天无绝人之路,如此绝境竟藏一线生机。那山谷地穴之内,尚有日光照入、温泉涌出,生养出一树情花和数十株枣树。凭藉惊人的意志,裘千尺竟硬生生熬过这十年。她的身形虽枯槁憔悴,心志却砥礪得坚硬如铁,如今终于等来了翻身復仇的一日!
公孙绿萼身为绝情谷千金,由她带头领路,谷中弟子自然不敢阻拦,只能恭敬让道。一行人穿廊过院,终于来到一处幽静雅緻的房门前。
不等绿萼开口,怒气冲冲的杨过,一脚踹开房门,房内景象映入眼帘,顿时令他怒火中烧。
只见房内一片狼藉,桌椅歪倒,碎裂的瓷器与撕碎的衣物散落一地,空气中瀰漫着一股腥臊味,令人心生恶寒。
屋内的正中央,公孙止负手而立,衣衫不整,眉头深锁,陷入沉思之中。
而角落里,柳飞飞仅用一条薄薄的被单裹住身躯,浑身颤抖,啜泣不止,泪水早已湿透了她苍白的脸庞。
床上杂乱的痕跡,昭示着方才发生的一切,令人不禁往最恶劣的方向想去??
杨过心头一震,怒火骤然窜上心头,厉声喝道:「公孙止,你这无耻老贼!强逼亲生女儿不成后,竟然又胆敢做出这等禽兽不如的恶行!」
公孙绿萼见到这一幕,双手掩住微张的樱桃小口,眼中满是不敢置信的震惊。她虽知父亲行事向来果决、雷厉风行,却未曾料到父亲为了得到六阴之女阴阳调和,竟然强逼民女,如此不堪。
反倒是裘千尺冷笑一声,似乎对此早已见怪不怪。她目光阴沉,带着无尽的嘲讽与恨意,森然道:「贪花好色、邪淫无耻,还是和十年前一样啊。」
杨过原本只是要为岳母裘千尺讨回公道,未料竟又撞破这等丑事,气愤难当,当即喝道:「这种武林败类,人人得而诛之!大伙一起上,把他拿下后,看看他还有何话说?」
公孙止正自沉吟思索,忽被杨过突如其来的怒骂声打断,彷彿从梦中惊醒一般。他猛然回神,目光阴冷地扫视四周,嘴角勾起一抹轻蔑的笑意,语带讥誚道:「就凭你们这群老弱妇孺,也想与我为敌?纵然尔等齐上,我公孙止又有何惧?」
话音未落,突闻破空之声骤然响起!
「咻!」
一枚暗器快若流星,挟着凌厉劲风,直袭公孙止面门!
「啊——!」
公孙止惊叫一声,身形踉蹌,捂着右眼急退数步,鲜血自指缝间狂涌而出,转瞬染红半张面孔!
「是谁?!」
他惊怒交加,剧痛难忍,颤抖着后退,心中骇然——这暗器来得毫无徵兆,让他无法察觉!对方出手之狠辣,手法之精妙,当真匪夷所思!
杨过亦是惊愕不已,环顾四周,却不见任何人曾有打出暗器的动作。这一记袭击,来得太快、太诡异了!
公孙止心想再拖延下去,恐怕连左眼也惨遭毒手。他不敢久留,当机立断,猛然翻身跃起,破窗而出,头也不回地逃离了水仙山庄!
「父亲——!」公孙绿萼衝上前一步,然而他的身影早已消失在远方,只留下地上一抹鲜红血跡。
「他……跑了?」眾人一时竟未回过神来。
这一变故大出房间中的眾人的意料之外,大伙看得明明白白,公孙止的右眼突然被暗器所伤,但是暗器为何?是谁所发?却没人看得出来。
公孙绿萼怔怔望着父亲逃去的方向,心中五味杂陈。直到昨天为止,她都深爱着那个威风凛凛、英姿颯爽的父亲。见他落到这般田地,心中不免泛起一丝酸楚。
杨过眉头紧锁,沉声道:「公孙止虽逃,但此事绝不能就此罢休。我们需得追查到底,绝不能让这等败类再祸害他人。」
裘千尺冷笑一声,道:「他逃得了一时,逃不了一世。总有一日,他会为自己的恶行付出代价。」
公孙绿萼默默点头,心中虽有千言万语,却终究化作一声轻叹。她转身看向眾人说道:「此事已告一段落,为免柳姑娘难堪,诸位男宾请先回避吧。」
杨过和马光佐退出房间之后,绝情谷的天空突然变得阴沉,彷彿预示着未来的风波将更加汹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