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许是婚姻里的性生活短暂地得到了满足,丈夫不再挑剔她的毛病。
这很难得。
往日她就是躲开视线,玩自己的手机,躲在房间里不出来,他都要说叁道四的,问她是不是在外面有了男人。
现在都不说了,简直变了个人。
她玩手机,婆婆问起来,他还帮着回答,人当老师的,成天学生家长找她,不回那工作不是丢了。她若是不与他对视,丈夫权当她是因为晚上做得太过火了,害羞。她若是躲在房间里弄点自己的小爱好、小玩意,他还会跟婆婆说,小姑娘有点喜欢的爱鼓捣的多好呀,整天出去玩您就开心了。
性爱真的从根本上改变了她的婚姻。
刚开始的一段时间,她对这样的改变非常满意,两人也会在婆婆不在的时候,就性事开展一些奇怪的交谈。
“你有前男友没?上过床的。”丈夫单刀直入,了解起她的感情经历。
一般是不说的,特别是相亲认识的丈夫,巴不得自己的履历过分干净,巴不得从来没碰过男人才好。
“有过几个。”她不自觉地用手指碰了下被子,低着头反问他,“你谈过几个?有上过床的么?”礼尚往来。
男人破天荒没出口斥责她,好像在她表现出乖顺那一刻,他就开始对自己的老婆感到满意了,“叁个,但没睡到几个。唯一睡到的太黑了,我看着恶心。”
尽管葛书云已经知道自己所嫁非人,但听到这样评头论足的话,还是会觉得浑身不自在,下意识解释,“那是黑色素沉淀……”
对方才不管,“总之我不喜欢,分了正好,你的看起来就很漂亮,虽然一血不是我的,但胜在骚。”
女人听着不是滋味,这段时日被逐渐麻痹的心又起了波澜,“我只是觉得高潮很舒服……”而越放松,高潮就越快。
她不喜欢那个贬义的字眼,尽管自己在他人眼中并不是个好姑娘,尽管自己同时与两个男人上床、来往,但她仍不觉得享受肉体的欢愉何错之有。
“但像你这样的可不多。”丈夫很喜欢她的这幅样子,找到机会就要与她聊骚,“妈出去了,要不要试试把衣服脱掉,我想看你裸体。”
不知道话题是怎么七拐八拐拐到这上面来的,她转头看了眼空旷的屋子,问他,“为什么?外面的人会看到的。”
丈夫有办法治她。他从口袋里掏出一根验孕棒,丢到桌上,说,“变成两杠我就放过你。”
不可能变成两杠的,她每天都在吃药。
“没有两杠你就把衣服脱了,以后一进屋就脱。内裤内衣都不要穿。老在卧室里太乏味了,我想在别的地方操你。”他说话也不假,夫妻生活就是会因为日复一日地单调而变得性冷淡。
男人硬不起来,女人湿不下去。
但她不希望自己的生活变成时时刻刻都在准备受孕。或者,哪怕寻求刺激,也不能一进门就把她赤裸地吊起来,供所有人观看。
“我可以在卧室里裸体,裸睡。”葛书云挣扎了一下,改换条件,“万一有客人来,或者其他楼栋的……传出去不好听。”
丈夫居然没逼她,这让她感到些许轻松,“行,不脱也行,那你和我说说,你和你前男友都是怎么做的。”
她不知道这是一场严刑逼供,甚至天真地以为,他只是好奇而已,便随口答,“大学的时候谈了一个学长,他想要我,我就跟他去了旅馆,他看我太害怕了,没做成,最后只接了吻。”
“大学之前呢?你第一次给了谁。”丈夫不知道她被性侵过,事实上爸妈严令禁止她对外说这事儿。
因为不能说,她早就失去了坦白的勇气。前段时间和靳嘉佑提的时候,也偷偷哭了好久,年少时的脆弱和破碎再度涌上心头。
葛书云艰难地咽了咽口水,回答,“同学。”
也不是同班同学,隔壁班的,她只见过几面,有一个长得不错,她印象格外深刻。当然还一个深刻的原因,无外乎那才是她的第一个男人。
“什么同学?没想到你早恋,做的时候十几岁啊,出了多少血。”丈夫的问话里有种近乎变态的疯狂。
“不记得名字了。”她有多不想提这件事,放在桌下的手无端地开始颤抖,“初中。”每抛出一个词,她就知道自己交给对手的利刃更多了,未来有一日会被眼前的男人万箭穿心。
但她没办法不说,一提到这件事,她就要怕得跪地求饶,巴不得让对方满意了,然后赶快从她身上起来,“……出了很多血。”
丈夫是能立刻想到她下身血淋淋的样子,不替她觉得痛,反而揣测,“那看来是很爽啊,你高潮了没?”
葛书云怕了,立刻从座位上弹起来,去解领口上的拉链,要按照他方才说的指示,把身上的衣服全都脱干净。
有时候不得不承认,哪怕是不爱的人,只要能坐在丈夫的位置上,就能给她带来无穷无尽地伤害。
“你躲什么?问你话呢。”丈夫就爱听点这个,听她被别人操什么感觉,和别人用过什么姿势,听她哭,看她尿,特别爽,特别解压。
葛书云抿着唇掉了两滴眼泪,木讷地站在原地,想了好久。她其实可以不说实话的,男人又不是亲历者,听这事儿纯当玩笑。可等她成长了这么多年,发现自己还是当初那个可怜的小女孩时,就没办法对自己撒谎。
虽然疼,又出了很多血,但你高潮了哦。有个声音在内心深处提醒她。
当时操你的几个人里,有一个特别会干这档子事,一下子就让你爽了。他们为此笑了你很久,那个男孩儿还因为得到了你的积极反馈吻了你的嘴。你的初吻、初次都给他了。尽管后来你再也没见过这个人,你没记下他的名字,但是你又畸形地感谢他没有让你一直痛苦下去。
你知道你自己已经不是个正常的女人了,你的性欲和爱彻底剥脱,你甚至幻想过被很多的男人上,在你见过的任何地方,和你见过的任何男人。你知道你在性上的认知已经彻底损坏了,永远也修不好。但也没多大的关系,反正你也活下来了,看起来完好无损。
你甚至忽然有勇气和丈夫说实话,清晰而干脆的,“和那个男同学,我高潮了,好多次。后来都没遇到过那么会的,前男友都很生疏,直到遇到了现在的这位。”
峰回路转,丈夫以为你在夸他。实际上你知道自己在说谁。
你特别喜欢,特别爱能让你高潮的男人,哪怕这件事让你曾经错误地产生了对丈夫哪怕一丁点的好感。
眼前的男人只是标准的凶兽,他把你看成了性欲玩偶,活体飞机杯。他想通过羞辱你获得满足,于是你也用同样的方法羞辱他,“我们做了一晚上,天都黑了,能从窗户看到满天的星星。”
你并不想美化这件事,毕竟它带给你的痛苦无穷无尽。
但你又想,如果无穷尽放大当中唯一的一点舒爽能让你不觉得自己是个受害者的话,你会舒服很多,甚至产生,你就是为了性去与陌生的坏男孩结合的。谁让好学生忙于学习,让你寂寞难耐。
为了性,没错,你和丈夫说几句好话也是为了性。想到这里你又放松了不少,一句一句把当年的细节娓娓道来,“那时候我第一次高潮,不知道是个这个滋味,哭得很厉害,嗓子都哑了。”
“我不知道那一刻为什么那么吵。”她边说边脱自己身上的衣物,仿佛入了迷。
“感觉脑子里有一万个人在说话。”
也许是在一旁观看的男孩儿太多了,也许是附近有火车开动的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