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音在没话找话,但她现在明显是找话很费劲的状态,“老师,放学的时候…”
许倾尘直接打断她:“等我。”
她抬头,妩媚的长发散在身后,银色耳坠小幅度地摆动两下。
她眼中隐含笑意,“放学后在教室等我。”
苏音:“好。”
这回,她走的干脆利落。走在长廊,望见灰色天空,阴沉沉的。
苏音心说:今天天气真好。
熟悉
下午三点十分。
太阳隐在阴云深处,偷偷向西行。苏音背着包,安静地站在教室门口等待。
约莫每间隔几十秒。
苏音会笑一次。
她的笑容里,藏满暗喜和兴奋。每个细微的表情,都在讲述她有多开心。
她在等许倾尘。
头一回,苏音觉得等待是一件不枯燥的事。甚至,很有趣。
许倾尘一小时能来,苏音就等一小时;许倾尘一天能来,苏音就等一天。
等待没有意义,等想见的人才有意义。
苏音不是有耐心的人。
她不喜欢读篇幅很长的书,不喜欢做工序复杂的手工,更不喜欢去了解一个难懂的人。
她总是三分钟热度,并专注于自我。
可自从遇见许倾尘,她愿意推翻长久以来她心中所坚持的某种秩序,全部推翻。现在她正在执行这件事。她发现,原来不专注自我也可以获得满足感。
前所未有。
可以说,许倾尘赋予了苏音精神价值。这种精神价值,是正面的,积极的。所以对苏音来说,许倾尘之所以特别,全是因为这种感觉,因为以前从来没有别人给过她。
苏音不是没有欲望的人,她很庸俗,她会对让她愉悦的事物上瘾,她享受上瘾的感觉。
因此,等待许倾尘这件事——
由等,变为享受。
情绪上头时,苏音不会去想‘这个情绪应不应该产生,我能不能因为这个情绪而去做某件事’,而是会直接告诉自己,‘我这样做是对的,就是对的’。与其说这是一种自我催眠,不如说‘想做什么就去做,本身就是勇敢的表现’。
所以对于‘许倾尘的意外出现,打破她曾固守的规则’的事,苏音不会再去纠结,她隻享受当下。至于其他想也想不明白的东西,通通随他妈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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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倾尘四点才来,苏音就硬等将近一小时。奇怪死了,苏音身体不好,平时站十几分钟都会累,这会儿站了这么久,精神气却十足。
苏音当即意识到:多和许倾尘接触,说不定身上的病全都能好。
于是,秉着‘把病治好’的念头,在许倾尘从楼上往下走时,苏音主动迎上去,她站在楼梯下面,仰头看许倾尘,眼角眉梢都是笑,“老师,你来了。”
许倾尘浅浅笑了。
瞬时,苏音后脖颈渗出一层又一层湿汗,她朝前看,往上看——
许倾尘换了一条艳丽的红裙,外披纯白大衣。她低眼往下走,一隻手扶住耳后的头髮,腰肢似扭不扭。克制的矜持摇摇欲坠,衬得她脆弱,破碎。
她的美,不艳俗,
苏音发出感慨:太美了,逆天了。
原本只是心里的想法,却脱口而出了。一句话,被她重复着说来说去。
然后,就被许倾尘听去了,她站在比苏音高两级的台阶上,环抱双臂看着苏音。她的双臂白皙透亮,线条流畅地让人忍不住看向她。
苏音不吝啬,将全部目光送给她。
许倾尘不是第一次被人看了,她收到过许许多多人的注视,男人女人都有,猥琐的下流的,各种肮脏的不友好的,她见过太多了,早就见怪不怪了。
可是,她从未看过这样一种眼神,不带任何情欲,不把她当作一件物品来打量,而是干干净净的欣赏。
苏音将她的仰慕摆在明面,她不扭捏,她不想藏着掖着,她就得让许倾尘知道,许倾尘必须得知道。好在许倾尘不是煞风景的人,她立刻给予苏音回应。
许倾尘伸手勾了一下,轻笑道:“过来。”
在她放下手时,大衣从右肩滑落,露出精细的裙带,还有——
性感的锁骨,圆润的肩头,若隐若现的…
可惜,这场视觉衝击并未持续太久,许倾尘很快将大衣扶上去。她眼神难得柔软。现在,就现在,她觉得有句话非问不可了。
“你那天和虞枝说…”
话说一半被打断,许清词睡眼惺忪地从二班走出来,“姐,你怎么才来啊。”
许倾尘拢紧大衣,又恢復往常的样子,“我开会去了。”
许清词:“哦,我才睡醒。”
说着,她揽住苏音的胳膊,打了个哈欠,“走吧,姐。”
许倾尘:“嗯。”
随后迈下台阶,先她们一步走了。
许清词小声问苏音:“你惹我姐不开心了吗,她怎么好像生气了?”
苏音看着与她们距离越拉越远的许倾尘,一脸茫然,“是吗?”
许清词肯定道:“嗯。”
苏音:?
许清词说的没错,许倾尘是生气了。非常,非常生气。没有原因,就是生气。而那件事,她不会再问第二次遍。也没有原因,就是不想再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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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坐上许倾尘的车,苏音快被压抑的气氛闷死。许倾尘在开车,苏音和许清词坐在后排,一上车许清词就睡了,苏音只能看着许倾尘开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