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想,理智越不在。
最终,时安起身,走到乔予座位旁边,“电话卡能借我用一下吗。”
乔予看着时安的脸,“好。”将电话卡递过去后,她又说:“我陪你去吧。”
时安摇头,“我自己去就行。”
乔予:“那你带把伞。”
时安再次摇头,接过电话卡,飞快跑出去,明知不应该,可她就是想纵容自己这一次。
奔跑在雨中,时安分不清脸上是雨水还是泪水,她很清楚自己的不理智来自哪,“顾姨只有一个三十岁生日,我必须要和她讲一句,生日快乐。”
人有情,天不知。
意外之事总是发生在关键时刻,当时安来到电话亭时,牌子上的三个大字让她呆愣住:维修中。
为什么。
不着急,不慌乱,不哭,不笑,时安只有一个念头:我真是可笑,是自己选择疏远的,现在是准备前功尽弃吗。
可理智没残存多久,接下来,时安脸色惨败如纸,她一个接一个电话去试,试到大雨将她浇透,试到浑身发冷。
当电话卡从最后一个电话里拔出来时,时安蹲在地上,呜咽痛哭起来。
这时,上课铃响。
时安站起来,痴呆呆看向天,眼眶发红,“究竟怎样做,才是对的。”
得不到回应。
时安全身颤栗,佝偻身子往教学楼走,“我要是有妈妈就好了,妈妈,你能不能告诉我,我这样做,对不对。”
可我没有妈妈。
停下脚步,时安低头,声颤不止,“顾姨,生日快乐。”六个字,哆嗦着嘴唇说完,最后,碎成无数片,消失在雨夜里。
顾千筠,听不见。
她们,一个愁满心,一个心满怨。
酒吧内,顾千筠醉倒,她眸子里铺满丝丝缕缕的失望,因为,她没等到那句生日快乐。
作者有话要说:
我家在永青墓园。
时安没回教室,而是去办公室,跟班主任请假后,直接回宿舍了。
走在路上,时安不再流悲哀的泪,她面孔呆滞,心中愈发荒芜,她感觉好累,浑身无力,很想一头栽进雨里,但她咬牙强撑,因为现在,她没有人可依靠,连生病都不能。
顾姨,我有顾姨啊。
这念头,半秒不到,就被时安否定,“我没有顾姨了,我谁都没有。”
大雨滂沱,时安走路不稳,当走进宿舍,意识逐渐涣散时,她看见万家灯火,有一盏灯是为她而亮,她笑了,躺到床上,沉睡过去。
晚上十点。
顾千筠刚回到家,手机便响了,一看是时安班主任,她心直跳,“喂,李老师。”
李老师声音焦急,“是时安家长吗,时安晚上淋雨了,她室友说她现在正在发高烧,你过来接她一下吧。”
顾千筠慌乱道:“好,我马上到。”
挂断电话,她脑中乱成一锅粥,但还是让自己镇定下来,轻吁口气,给顾千燃打了电话。
“怎么了,姐。”
“你在哪。”
“我在家呢。”
“安安发烧了,你能不能去她学校接她一下,她学校附近就有一个医院,我喝了酒,没法开车,等会儿我打车去找你们。”
“行,我现在就去,但是我到了该怎样找到时安,她老师电话是多少?”
“先挂了吧,我给你发过去。”
“好。”
发完短信后,顾千筠将手机装进包里,放到沙发后,想着时安淋了雨,她又去卧室,取了一套衣服,在这不到一分钟的时间里,她手忙脚乱,失了分寸。
等走出门,将门关上那瞬,顾千筠脑子一片空白,因为她才想起来,她没拿包。
钥匙、手机、钱。
全都在里面。
顾千筠低下头,越想越懊恼,既无助又无奈,除了责怪自己,什么都做不了。
怎么办,不能去打扰已经睡下的门卫,也不能去吵邻居,根本就没有办法。
顾千筠连叹气都感觉疲惫,她蹲在地上,将脸埋在膝盖上,情绪难耐,很想崩溃,但她只是死死揪住衣服,把想往外涌的眼泪,全都逼回去。
哭不能解决问题。
可等后背凉透,眸子里只剩晦暗时,顾千筠再也忍不住,低声哭出来,“安安,都怪你,不跟我说生日快乐,我该怎么快乐。”
哭够了,顾千筠擦干眼泪,她很清楚,刚才她很想趁这个机会,去见见时安,但大概这就是天意,她不该动摇,她本来就是‘不依赖任何人的’。
想到这,顾千筠抬眼,狼狈地笑了,反正黑暗会藏住一切,凄凉否,也无所谓了。
医院内。
顾千燃守在时安身边,看点滴快打完,烧也退了,才稍放心,还不见顾千筠来,便出去给打电话,但是连打三通,都没人接。
顾千燃有点着急,但她不能扔下时安不管,于是,她又给程言打电话,可程言没接,实在放心不下顾千筠,思来想去,她商量护士有时间,就过来看时安一眼,安排好一切,她才出去找顾千筠。
半小时后。
时安醒了,她身体滚烫,眼睛也热,向四周看,没有人,便仰面朝天地躺在床上,“原来,顾姨真的没来看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