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今日,她都没办法叫一声爸爸。
“你没到之前,刚知道,吓了一跳。”薛佑霖告诉他这件事时,他吃惊不小,却也很庆幸,从今以后,章绪宁有一个疼她护她的父亲,“怎么,还有话要说?”
“你怎么知道?”被他一眼看穿,章绪宁有些无措。
丁曜和那份心思,她知道,也沉默不语地想要试试,可接二连三发生的事,她知道怎么试都是不对,也进入不了状态。
害人害己。
丁曜和见她一脸的为难,“对了,我忘了告诉你一件事,我刚刚答应我师兄了,去他的团队,最迟下周我就得走了。”
章绪宁一愣,心下更是过意不去,“曜和,对不起,我已经很努力,但是……真的非常抱歉。”
她犹豫着,斟酌着如何用合适的词来结束两人这段时间比朋友多一点又远远达不到恋人的关系。
不想对方难受。
倒是对方成全了她的体面。
丁曜和笑了笑,声音一贯的温和,“绪宁,我们之间不用不好意思,有什么说什么,不用害怕会伤害到我,我没那么不堪一击,再说,你对他的那份心思,我是知道的,也早就做好了最坏的准备。”
一段感情如果需要努力地强迫自己进入状态,那就不是爱情,他不愿意强迫她,不喜欢,也舍不得。
“做不成恋人,我们依旧是很好的朋友,朋友之间,无话不谈。所以,你在我面前不用觉得拘谨。”
进书房前,他就发现她几番欲言又止,还有书房里,她为程竞舟的担心。
“只是,你那么好,不是我的,总归是遗憾的。不过,这也没什么,人生之八九都是不如意,如意的本来就少,我们还是朋友,遗憾就会淡许多,时间久了,或许就不会觉得遗憾了,你看,我们还能再见面,还会聊天,以后还能一起吃饭,喝茶,从这个角度看,说不定还会觉得庆幸,你说是不是。”
他始终面带微笑,“谢谢你今天对我的维护。”
他真的很高兴,做不成情侣,做朋友他也很知足的,有章绪宁这样趣味相投的朋友,是人生快事。
章绪宁原以为东西给了程竞舟,应该就安稳了,没想到隔天下班的时候,一帮人闯进了立禾,没有太大的动作,将人控制住后,把立禾里里外外都翻了一遍,也不知道从抽屉里拿走了什么,一帮人大摇大摆地离开。
“章总,要不要报警?”
章绪宁查看了一圈,“没丢东西,算了。”
为首的那个人,她总觉得有些面熟,特别是对方走时冲她笑了笑,那个笑容明显有着深意。
“六哥,丁曜和出国了,下午的飞机,这会儿已经到机场了。”
房间里一股子烟味儿,储锐扇了扇味,打开窗换气。
程竞舟从洗手间出来,穿着浴袍,头发湿哒哒的往下滴着水,闻言拿着毛巾的手顿住,看向储锐,“章绪宁呢?”
丁曜和的事,他一直让人关注着。研究院发出邀请让他回去,他师兄在国外的项目已经启动,也向他发出了邀请,原以为丁曜和会为了章绪宁放弃国外的邀请。
看来不是。
是放弃了章绪宁,还是带着章绪宁一起走?
程竞舟心口蓦地收紧,上次在薛家门口,丁曜和帮她系围巾的画面犹在眼前,可也没听到章绪宁要出国的消息,立禾正在扩建,章绪宁能走得了?
也不是,立禾最近招了不少人,也不是非要章绪宁现场监看着。
305
程竞舟一颗心正七上八下,听储锐又道,“也去了机场。”
砰的一声,听到了自己心碎的声音。
储锐见他丢魂的样子,知道他误会了,立马补充道,“送机。”
程竞舟肉眼可见地松口气,低低地重复道,“她没跟去,她没跟去。”
转头狠狠地瞪了他一眼。
储锐来到程竞舟对面,“六哥,你说他俩是不是分了?”
程竞舟冷了他一眼,“分什么分,他俩什么时候在一起过!”
储锐想想也是,章绪宁跟丁曜和确实没算在一起过。
机场里人来人往。
“我听说各部门要对汇盛在进行整顿,我担心会牵涉到你,凡事多留个心眼,万事小心。”
丁曜和再三叮嘱。
“放心吧,我可不是以前的章绪宁,现在的我,身后有兴华,有我弟弟,还有干爹,不怕。”
“这不是怕不怕的问题,汇盛现在的局面,估摸着跟麦昆脱不了干系,那种人心狠手辣的,又不讲规则,只怕迁怒你也说不定。”
章绪宁道,“程竞舟现在的未婚妻是薛迎岚,真要迁怒,也该是薛迎岚,跟我应该是没关系的。”
现在再提薛迎岚,丁曜和已经完全无感,一心只担心章绪宁,“你多小心点总归没错,别不当回事,有什么事,二叔那边如果不方便,你就去找东廷和悦和,我跟他们交代过,实在不行,就找程竞舟,他不会不管你。”
凭丁曜和的直觉,程竞舟从未放下过章绪宁。
章绪宁心口泛酸,眼眶慢慢就红了,“你放心吧,我会照顾好自己,你在那边也照顾好自己。”
人与人之间就是这么无奈,丁曜和很好,那么好,跟他在一起,也许也能相安无事平平淡淡地过一辈子,有她要的安稳,但是对他实在不公平。
她不能仗着对方的满心欢喜就耗尽他的一生,“对不起,曜和。”
“我都说了,我们之间不需要说这些,”丁曜和笑了笑,“师兄的项目,多则三年,少则两年,我就能回来了。说不定逢年过节,我也能回来一次,到时候我们一起吃饭喝茶,或者你有空,也可以去看我,找我玩。”
“好。”
出了机场,回头看看,大厅里好多送行的人,拥抱着,哭泣着,也含笑着。出行的人那么多,之所以能忍受分别,是因为会期待之后某个明媚日子里的重聚。
离开机场后,章绪宁驱车去了墓园,先去看了徐咏华,跟她说了会儿话,走的时候,又去看了看陆诗桐。
站在陆诗桐的墓前,她有一瞬间的恍惚。
年初的时候,她还趾高气扬地站在她的面前,告诉她,她跟程竞舟在一起了,不要跟她抢。如今,她却安安静静地躺在那里了。
她自己也说不清对陆诗桐的感情,同学朋友之情是有的,可能还多一点,但要说至交好友推心置腹是不可能的,哪怕是大学的时候,也没到那个份上,主要原因还是在她自己身上,人人之间的那点戒备从母亲被去世后就比别人多了一层,但与陆诗桐的情分肯定是比薛迎岚来的深些。
回到市里,彭宽打电话过来让她赶紧回咏苑一趟,说薛佑霖晕倒了。她去了之后才知道,陆重海的案件再次补充侦查,蒋湉和余颖的性命,可能都跟陆重海有关。
除此之外,还有徐咏华的命。
章兴平留下的芯片藏着太多信息,通过对里面账户的顺藤摸瓜,查到了不少交易记录,余颖和徐咏华的事就是陆重海花钱请人做的。
至于蒋湉的事,是陆重海的秘书在看到证据摆在眼前时,将陆重海交办他的所有事都交代了。
包括余颖在婚礼现场的那一刀。
陆重海之所以想要余颖的命,是因为余颖在现场提到了蒋湉的死,陆重海担心余颖知道了什么,所以杀人灭口。
还有徐咏华,说是疯了,可谁知道会不会有一时片刻的清醒,风险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