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让照顾裴朝颜的下人把她带了回去。
又跟裴朝颜说放宽心,他们的孩子会没事的。
“万一跟柳——”
陆予棋直接捂住了裴朝颜的嘴,脸上已经没了先前的柔情,耐心也是丁点儿都看不出来。
古怪的是,秦婧北和老太太脸上的神情和陆予棋的如出一辙。
惶恐不已。
程岁杪看着奇怪,想不通这是在干什么,低头发现陆崇和陆岚跟他的感觉应该差不太多,但陆岌看着那一切,眼神冰冷。
柳?
程岁杪顿悟,她说的不是“柳”,而是“六”,只不过因为陆予棋的动作实在太快,所以裴朝颜真正想说的字半途变了音。
“朝颜,我亲自送你回去,好吗?”
裴朝颜说不出“不好”两个字,因为陆予棋并没有放开捂住她的嘴的手。
最后这件事结束得很诡异,陆予棋一路“亲自护送”裴朝颜离开,而在他离开前,跟秦婧北说了几句话,似乎是把家宴的事全部托付给了她。
秦婧北在经过短暂惶恐后,像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样招呼起裴家的人来,老夫人在一旁配合她。
裴家的长辈惴惴不安,尤其是裴朝颜的母亲,很担心她。
秦婧北说裴朝颜是太紧张自己肚子里的孩子了,所以才会那样,说老爷会让她好起来的。
裴朝颜出现没多久造成的闹剧,让所有人的心情都起了变化。
程岁杪后半程的注意力就全都放在陆岌身上了。
裴朝颜担心孩子有问题,和陆岌一样,程岁杪认为是这件事刺痛了陆岌。
结束后,陆岌没有和陆崇一起离开,而是带着程岁杪在陆府闲逛。
“像这样在自己家的院子里无所事事地行走,我已经很久没有做过了。”
程岁杪不知道该怎么安慰陆岌,又不敢问他是不是赢除了裴朝颜没说出口的话。
他想了想,问:“裴朝颜为什么会变成那样?还是在这种时候……”
“很奇怪是吧?”
陆岌正在抬头凝视头顶的花苞,他弯了弯唇:“不是天意,便是人为,不外乎这两种可能。”
程岁杪说:“老爷好像在害怕什么……”
陆岌看向他,笑了笑:“只要活得足够久,就会知道很多秘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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纨绔
“我昨天没能出来是因为——”
“我知道,你们陆府有客人上门嘛。”
“你怎么也知道?”
程岁杪不久前才刚刚去见了柳芜,一样的话术,柳芜也知道这件事。
他惊呆了,陆府发生的事,难不成隔天芸城的所有人就全都知道了?
“陆三夫人有孕,陆老爷老来得子,这么大的喜讯,我爹等到孩子落地的时候也要送上贺礼的。”
林澍给程岁杪倒了杯茶:“如果陆府设宴,说不定我还有机会去凑凑热闹呢。”
说到宴席,程岁杪就会忍不住想起昨天发生的那件事。
他总觉得整件事没有看起来那么简单,但仔细追究起来,一没立场,二没线索。
程岁杪强行找回自己的思绪:“昨日没机会跟你说,我还以为今日你不会过来。”
“突然发生的事,谁也料不到,不过既然答应了要跟你见面,就算今日你还是出不来,我明日还会在这里等着,直到你来为止。”
程岁杪挑眉:“林少爷看起来不是这么清闲的人啊。”
林澍笑笑:“谬赞了,不过昨天没见到你,一开始我还以为是陆岌将你囚禁起来了。”
陆岌又不是隋雾……
程岁杪不觉得这是个笑话,更不觉得好笑,他面无表情应对着。
“我们说正事吧。”
程岁杪回到正题上:“前日你对我说的那些话,这两天一直在我脑子里钻来钻去,弄得我头都要炸了。”
林澍淡然地微笑着,程岁杪急切地问他:“对于我的家人,你到底知道些什么?又知道多少?”
前日出府后,程岁杪跟林澍相遇,林澍短短几句提到了程岁杪的家人,还准确地报出了他哥哥的名字。
然而当程岁杪想问得更多信息的时候,林澍却闭口不言了。
他说当日的时间不够,这件事有些复杂,甚至超出了他的认知,还可能会颠覆程岁杪对陆岌的看法和想法,他们需要找个机会好好聊聊,所以才有了这一次的见面。
“先不说那些,你知道你每次出府的时候都有人暗中跟着你吗?”
程岁杪一愣:“谁?”他从来没有发觉,也不觉得自己有什么被跟踪的价值。
“今天也有吗?”
“有。”
林澍说:“不过没有进到店里来,你说,刚才柳芜是从后门走的?”
“是。”
程岁杪脑子里一团乱麻:“不是你使计让她突然离开的吗?”
“以她的身份,从梧桐阁离开只能走后门,所以刚好方便了我们见面,看来陆岌派来监视你的手下,跟他本人比可是差远了,如果有对方跟着你进来,又发现柳芜走了,早就现身或是回去禀报给陆岌了。”
“你是说……跟踪我的人是陆岌派来的?”
程岁杪看着林澍的样子,甚至显得有些痴傻。
他咽了咽口水:“若是他派来的人了,未必是监视我,而是担心我出什么事,所以找了人跟着我,想要保护我呢?”
“你为什么会这么想?”林澍很奇怪:“你跟他目前到底是什么关系?你为什么会觉得他是想要保护你,而不是对你暗下杀手呢?”
什么关系?
已经捅破了窗户纸的关系。
程岁杪深呼吸了一下:“我来这儿是想知道我哥哥他们的事情,你为什么频频提到陆岌,莫不是为了知道些什么陆家的消息,所以利用了我哥哥的名字来哄骗我?”
对,这个可能性很大。
否则解释不了林澍这翻来覆去故弄玄虚的行为。
“我不仅认识你哥哥,见过你弟弟妹妹,我还认识隋雾,知道你……曾经命苦沦落至里花楼,所以才会认识那里的花魁柳芜,但我也知道你身家清白,到里花楼实属不得已。”
程岁杪彻底呆住了。
林澍到底是何方神圣?
他是从哪里钻出来的?他怎么会知道这么多不为人知的事情?
程岁杪强迫自己立刻冷静下来。
必须立刻冷静下来!
他低头抿了抿唇。
别的不说,他曾经和里花楼有过关系的事,作为一个刚刚回到芸城没多久的林家大少爷,林澍是不可能知道的。
跟陆岌的关系转变以后,陆岌曾经跟他说起过,无论以后再有谁想要用这个过往当做把柄对他进行言语侮辱都不可能了,因为他曾经和里花楼有关系的过往,已经彻底被陆岌抹平了。
原先陆岌只是把他的故事嫁接到了别人的身上,那时候还没有做得很严谨,不过后来陆岌多次强化,就算谁说自己有确凿的证据,也是不可能的。
查无可查。
陆岌若是没做到,绝不会说出那样的话让他放心。
所以既然查无可查,林澍是没有证据的。
程岁杪突然冷静了很多。
林澍只可能是在诈他,果然,他还是想以自己作为突破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