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来医院也行。”梁谦试探着说道,“夫人已经做完骨扫描、送回病房休息了,检查结果加急也需要等两三个小时之后才能出。”
而现在已经是深夜。
两三个小时之后,就是后半夜了。
“还有什么检查没做么?”男人低声问道。
“应该还要做个增强的脑核磁,但医院夜里没有办法安排,只能明早再做。”
空气再次陷入寂静。
男人抿唇:“你先回去吧,明早再过来。”
梁谦不放心的跟下车:“少爷”
“别跟过来。”陆元晟没有回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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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夜医院住院楼的电梯,难得的空闲。
陆元晟走进去,没有按楼层,安静的斜倚在电梯的墙壁。
他跟着电梯上楼,又跟着上来的乘客下楼。
人们都神色匆匆,无心理会这个电梯角落里多出来的神色茫然的男人。
电梯的“滴滴”声一下下敲击着他的心脏,陆元晟重重的喘息,却迟迟不肯下去。
最初得知母亲得了这个病,他是怨恨过父亲的。
娶了母亲进门,却没有能力保护母亲不受自己前妻和两个儿子的欺辱。害母亲在家里担惊受怕,日子从没过得安稳。
他也恨自己。
恨自己没能早点回国,没能早点长大、让母亲不再担心。恨自己没能力进入路耀集团,恨自己只能像个懦夫般在国外自我放逐。
可万幸,还有手术的机会。医生说母亲还有机会战胜病魔,完全康复。他将这当作是自己的第二次机会,下定决心要好好努力,不再让母亲担心。
但他没想到,母亲留给他成功的时间,却是这么短暂。而他,尽管已经付出全力,依旧没能让父亲满意,反而将一切越弄越糟。
电梯不知为何在三层的天台停下,陆元晟吸了吸鼻子,站直走出电梯。
推开天台的玻璃门,冷风重新灌进衣领,寒意将他包裹。他趴在栏杆上漫无目的的眺望远方,从口袋里掏出烟盒,却已筋疲力竭,连将香烟点燃的力气都没有剩下。
他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办。
答应袁氏集团的条件,和袁姣姣订婚,除此之外他别无选择。
可就算是这样,他也救不了母亲。
他眼睁睁的看着她的生命在他面前一点点流逝,却什么也做不了。
陆元晟狠命捏紧天台的栏杆,掌心尽是来自栏杆金属传来的冷意。
越是冷得发颤,他便捏得更用力些。
他绝望得喘不过气来,直到嗅到空气中那抹熟悉的香水味。
像是突然回到了很多年前,他刚刚上高中的时候。
他被父亲强迫和陆元宏关在一起读书,对方侮辱他的母亲是插足他人感情的小三,而他则是小三带来的野种。他气不过,和陆元宏撕打在一起,可刚刚上中学的他,哪里是陆元宏一个成年人的对手。他被揍得鼻青脸肿的去找父亲,可父亲的回应冷淡,只是要他找机会自己赢回来。早自习的清晨,他独自一人躲在学校的天台,任由鼻腔盈满酸意,脸颊被泪水打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