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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1节(1 / 2)

韩榆瞬间明了。

这两位多半是对谈全的话阳奉阴违,导致一个被砸破头,另一个摔断腿。

自讨苦吃,活该。

睨了眼齐大妮血肉模糊的额头,韩榆指尖触上额角。

当初伤得太重,半年过去疤痕也没完全消下去。

不仔细看可能发现不了,可只要用手摸,轻易便可感知到不平整的凸起。

齐大妮害他留疤,今天自己也在相似的位置受了伤,算是一报还一报。

见两人还有

力气喊,韩榆没什么兴趣再留在这儿,掉头去找韩松。

韩松作为村里为数不多的读书人,在给关大夫打下手。

好几个伤得比韩发还重,满身是血,甚是骇人。

韩榆过去时,关大夫在给其中一个接骨。

这人伤得最重,森白的骨头斜斜刺出,上头依稀还挂着碎肉。

韩榆见过比这还要血腥的场面,倒是习以为然,并不觉得有什么。

只是在韩松视线扫过来时,立马作出惊恐的表情,啪叽把脸埋进堂兄的衣袖中。

沉闷的声线透过粗糙的衣料传出,带有不明显的哽咽:“二哥,我怕~”

韩大人上辈子同样见多了类似的场面,全程面色如常地给关大夫递东西。

他僵着右手没动,换了左手递过去一瓶伤药:“怕就回去,我这边忙着,怕是顾不上你。”

韩榆摇头,暗戳戳把脸上的灰都蹭到韩松衣裳上,闷声闷气地表示不想走。

韩松抖了下胳膊,和以往一样没能抖落:“那就退到我身后去,别耽误我做事。”

韩榆应好,小尾巴似的跟着韩松跑前跑后,气喘吁吁也不停下。

韩松既好气又好笑,思及家中其他人都有事做,无暇分身照看韩榆,便也随他去了。

关大夫废了好大力气才处理好伤势,而彼时对方已经活生生疼得晕过去。

随意用袖子拭去额头的汗珠,关大夫这时才发现黏韩松黏得紧的韩榆,神色间难掩疲惫:“榆哥儿可有受伤?”

韩榆摇

头:“没有,辛苦关大夫了。”

关大夫忽然笑了,常年刻板的神情变得生动许多:“治病救人乃医者本分,老夫理应救他们。”

韩榆回以一笑,等关大夫又为两人处理好伤势,便顺势提出想要帮忙。

韩松问:“不怕了?”

韩榆昂首挺胸,义正词严:“凡事都有个适应的过程,现在我已经适应好了。”

任何事情适可而止,过犹不及的道理他还是明白的。

总不能别人都在忙碌,而他却跟个小拖油瓶似的碍手碍脚。

男子的胆量须得从幼时培养,韩松对此乐见其成,在征求到关大夫同意后,也让韩榆打下手了。

兄弟二人忙得脚不沾地,等处理完所有的病患,已然大汗淋漓,呼吸都夹杂着一股子汗味儿。

“呼——累死我了!”

韩榆这会儿也没什么洁癖了,一屁股坐到地上,胡乱抹着汗。

有受伤村民的家属看在眼里,去最南边的河里打了水来,分给关大夫三人喝。

古代的河水不似末世被污染后的森绿色,清澈见底,口感清冽。

喝完水,韩榆原地歇了会儿,和韩松结伴去找家人。

从山崩到现在,已过一两个时辰。

毛毛细雨早就停了,烈日挂在头顶,不知疲倦地挥洒热气。

村民们不敢保证会不会发生第二次山崩,全都聚在晒谷场上,没人敢回去找吃食。

韩榆穿梭在人群中,听到不止一个肚子咕咕响。

估计要等下午或者晚上,才能吃上一

口热腾腾的饭菜了。

韩榆不无遗憾地想着。

大房二房都在守着韩发和齐大妮,奈何他们不受齐大妮待见,只能干巴巴地杵在旁边,看三房两口子嘘寒问暖,尽显孝子模样。

韩榆走上前,挨个儿叫人。

萧水容把他拉到面前:“我听你大哥说,你和松哥儿在给关大夫打下手?”

韩榆嗯嗯点头,眼睛亮晶晶的:“对,一开始我有点害怕,一直躲在二哥身后,后来看了一会儿,就觉得没什么好怕的了,好多人都夸我厉害呢”

韩榆的嗓音清脆稚嫩,欢喜雀跃得像要飞到天上去。

但凡听到他声音的,原本沉重的心情都会不由自主地转好些许。

齐大妮心烦得很,那边韩榆叽叽喳喳,吵得她怒火升腾,抓起身下的麦秸朝韩榆砸过去。

“闭嘴!吵死了!”

可惜那几根麦秸轻飘飘的,刚脱手便直直落地。

韩榆瑟缩了下,贴近老父亲,低声嗫嚅:“奶对不起,我不说话了,您别生气。”

韩宏晔搂住幼子:“娘您这是做什么?榆哥儿不过是寻常说话,您吓到他了。”

四周的村民也都投去不赞同的眼神。

齐大妮也知道现在自己的名声有多臭,捂着脑袋不吭声了。

韩榆悄然抬头,和黄秀兰对视。

前者漫不经心,后者怨毒憎恶。

谈全经过好一番努力,总算清点完人数。

在场有二十三人受伤,其余人都安然无恙。

“还有两个到

现在都没找到,估计山崩时在屋里,没能跑出来。”谈全语气凝重地说。

村民们心一沉,对生命流逝的恐惧盘亘在心头,经久不散。

有人低声说:“多亏了松哥儿提醒咱们,否则不知道有多少人丢了小命。”

众人深以为然,向韩松投去感激的目光。

韩松视若无睹,注意力都在蹲地上抛石子儿玩的韩榆身上。

韩榆今日的表现委实出乎他的意料。

起初虽有慌乱,但很快镇定下来,还能克服恐惧给关大夫帮忙。

而上辈子,事发时二叔捞起韩榆往外冲,韩榆却惦记着一口吃的,死活要回去拿,还差点被瓦片砸了脑袋。

若非二叔舍身相护,怕是会被砸成一个傻子,和好几十个村民一起,成为山崩的受害者。

韩大人自以为这与他的悉心教导脱不开关系,轻拍韩榆肩头:“今天表现不错,可以少练两张大字。”

虽不知什么时候才能练大字,但不妨碍韩榆欢呼出声:“二哥好耶!”

大家再一次将目光投向韩榆,不由感叹,这时候也只有小孩子才能无忧无虑地笑了。

如此又过了两个时辰,大家头顶烈日,在晒谷场干坐着。

韩榆瞥了眼晒谷场南边嘻嘻哈哈的孩子们,对韩宏晔说:“爹我屁股都坐麻了,可以去跟他们一起玩吗?”

韩宏晔一口答应,只让韩榆注意安全。

韩榆自无不应,愉快地加入到捉迷藏游戏里。

晒谷场西南方有一片芦苇荡,

再往南是一条河,不知通往何处。

韩榆藏身芦苇荡和河岸之间,他在这里有一会儿了,但始终没人发现他。

这样的捉迷藏,让他百无聊赖地打了个哈欠。

揉了揉咕咕叫的肚子,韩榆小声嘟囔:“晚上应该能有吃的吧?”

说着,往旁边一个翻滚,精准避开身后的罪恶之手。

对方扑了个空,身体失去平衡,喉咙里溢出细细的低叫,一头扎进河里。

韩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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