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诚的语气向身旁的科学家许下承诺,声线因过度紧张而发颤,”我会答应你……我发誓我会答应你!”delih闻言只觉得心头猛地一揪,本想要说些什么阻止他——是的,他刚才说得完全没错,otto真的会用氚元素彻底毁掉这座城市。但很明显,长时间的倒吊已让她本就受损的大脑严重充血不足。她费了很大气力才张开了嘴唇,但终究没能发出任何声音。男友趁热打铁,继续向对方作着保证以博取信任:“我会给你你想要的,otto,相信我。”科学家半信半疑地斜睨他一眼,随后便缓缓转过身体,不疾不徐地操纵着机械臂将她放在露台的地板上。鞋底触及地面的那一刻,del感到围绕着自己全身的可怖的失重感终于消失。但也许是由于过度惊吓,与失重感一起消失的还有她双腿的直觉和头脑的意识——他几乎第一时间便将女友揽入怀中,但泄了力道的远不止她的双腿,很快她整个人还是不可避免地瘫软在地。“……del,”harry只好也坐在地上,牢牢地将受惊的女友抱在怀里,以下颌抵在她额角,嗓音颤抖得更加厉害,“天呐,你还好吗?”太阳穴周围的疼痛和耳鸣巧妙地结合在一起,令他的话变得朦朦胧胧。这会儿除了紧贴在耳侧的、他胸口急促的起伏之外,delih能感知到的已别无其他。但她还是很想告诉他自己没事,泛着铁锈味的喉咙里却发不出哪怕一个音节。她似乎听见otto以一种机械般冰冷的语气开口发问,又似乎听见身旁那人也对此作出了回应,但对话的内容却完全含混不清。直到城市英雄的名字从男友口中脱出,她才猛然间从模糊的意识中被抽离出来——等等,harry刚刚说的第一个词是什么?她用生锈的大脑仔细地分辨着,随后惊恐地找到了答案。也许是对“杀”这样的字眼较为敏感,otto身后的几只机械臂不约而同地合上了触手,诡谲的红色光亮瞬时消失。是的,她恍然大悟——他们在达成着某种交易,有关蜘蛛侠和氚元素的交易。del于是挣扎着抬起沉重且颤抖着的手臂,紧紧抓住男友的袖口。然而在发不出任何声音的情况下,她只能奋力地向他摇头,再次欲图阻止这桩交易。闪电悄然划过夜幕,转瞬即逝的光亮让她能够很清楚地看到harry泛红的眼圈以及轻蹙的眉心。她知道他一定会意,但很明显,他并不打算采纳自己的建议。
“harry,不……”del终于能从干涩的喉咙里挤出几个不甚清晰的字词,可音量却微小到连她自己都不确定他是否能够听见。即便如此,这还是像用尽了她最后一丝能量,她感到整具身体再也没有气力可以供自己用意志去透支。遗憾却不出意料的是,在视线彻底归于黑暗之前,她并没能听到、也没能看到她所渴望的他的答复。意识再度从体内被抽离出来,滚滚的雷声响过后,只余下男友锲而不舍的呼唤声在耳边反复地盘旋着,直到越发贫瘠的听觉被完全剥夺……delih很快便发现自己又被困在了令人绝望的黑暗中,如同每个午夜时分的噩梦一样,被囿于某个周遭笼罩着薄雾的幽暗空间里,无论怎样挣扎都无法逃离。她又一次感觉自己仿佛正在徐徐触及濒临死亡的边沿,上次还是被绿魔扔下布鲁克林大桥的那晚——但那时的她尚且是懦弱的,一心想要求死解脱;而此刻却与彼时大不相同,她如今决心继续活下去,也决心继续拼命挣扎。只因她不能再次丢下他一个人,绝对不能。不知强撑着捱了多久,del诚挚且坚韧的决心才终于得到了回报——久违的微弱光亮划破无边无际的黑暗,出现在她的眼前。视野里闪烁着的光点正渐渐向她靠拢,以至于模糊的形状变得越发清晰。这是一个半透明的发光物体,通体有如钻石切面般的……等等,这是…氚元素?她下意识地准备朝它走近,可刚刚迈开第一步时,那物体便已消失得踪影全无。再定睛细细看去,雾霭之中分明只余下一对…可怕的黄色眼睛,正伴随着令人头皮发麻的恐怖笑声向她逼近。绿魔,没错,是绿魔。即使delih很清楚自己正身处梦境,但还是感到胃里一阵翻腾,匆忙地转过身朝反方向跑去。背后阴森的笑声同自己毫无节奏的脚步声交织在一起,结合着发出不绝于耳的可骇回响。她一路低着头,只顾于慌乱中竭力地向前奔跑。直到再抬眼时,她发觉自己已被不知何时出现在前方某人拦住去路,身后那带着回音的笑声也同时消散。茫茫薄雾中,del还未来得及看清那人的面容,对方便猝不及防地朝她猛冲过来,迅捷地伸出一只手臂扼住她的颈项,避无可避。“……harry?”在看到面前这双满布着血丝的、无比熟稔却又流露着敌意的琥珀色眼眸之后,她艰难地如是开口反问道,即使她早猜到是他。毕竟在过去的每一个梦里,这个决意要将她杀掉的角色都是他,无出其右。她以双手扶住男友的小臂,妄图挣脱开他的束缚。但与从前那些梦境如出一辙的是,她的奋力挣扎反而促使着他不遗余力地加大手上的力道——harry掐在她颈间的那只手更紧了些,顺势将她的整具身体都举到了半空中。“……你凭什么,”他偏了偏头,饶有兴致地半挑着眉仰视着她,似乎正在恣意欣赏她可笑的无谓反抗,或者因过度缺乏氧气而充血的双眼,声线喑哑,“你凭什么认为我不敢杀了你?”delih的视线彻底模糊,眼前失去理智的男友的面目只剩下一个大致轮廓。她的喉咙里已然发不出哪怕一声呜咽,双臂也因呼吸困难而无力地垂了下去。“我恨你。”在因濒临窒息边缘而失去一切感官能力之前,她勉强听到他这十分简短的由衷自白——他的语气很难言喻,不屑一顾却又厌恶至极。果然,无论过程如何改变、怎样曲折,每个噩梦都一定会以这样的结局圆满收尾,简直就像是…某种既定结尾的剧本一般毫无悬念。“……del?你能听到我吗?del?”很久之前隐没在耳边的呼唤再次响起,del循着声音第无数次尝试睁开酸沉的双眼,竟意外地没有以失败告终。白织灯的光线刺痛了她刚刚“重获新生”的双目,不禁抬起手臂遮了遮那灯光,却于无意间牵扯到了手背处的静脉留置针,引得身侧人赶忙起身按住她的小臂。“别动,还需要一会儿,”harry站在床侧,低着头专着地观察着她的脸色,灯光映衬和明显的休息不足令他的眼窝看起来有些凹陷,“你昏迷了一天一夜,几小时前医生说你的状况已经稳定,很快就会醒过来,可是……”老实说,梦境与现实的无缝切换令她还没有从方才的场景里完全脱离出来。在对四周进行简短环顾、确认自己正身处病房之后,她才反应过来,面前的他并不是几分钟前那个决心要置自己于死地的他。“……可是你刚才一直在哭,”垂着头兀自凝视良久,男友终于安心些许,如释重负般坐回到床边的椅子上。而后抬手以指端柔缓地拭去她尚且挂在眼角颊侧的残泪,疼惜真真切切地写在眼里,几乎呢喃着补充,“在喊我的名字。”发紧的喉咙令delih的声音过分沙哑低沉,嘴唇也因干涩而只能小幅度地张开,以致她的解释甚至快要被身旁各种仪器发出的声响盖过:“我没事,那只是……”“是噩梦吗?”harry顺势以自己的手轻轻覆上她的手背,眼眶中因困倦和忧虑而满布血丝,正半挑着眉关切地追问。恍然间,竟与她梦中他的神情交迭重合。只不过梦里的他并非出于关切发问,她在心底偷偷这样补充。del只好僵硬地对他摇摇头以示否定,数不清第几次习惯成自然地在这个问题上对他撒谎。毕竟,除此之外她向来别无选择。“你想要喝些水吗?我……”还未等到她给出回答,男友便作势起身准备离开。却在转身时被床上的病人一把抓住手腕。“别走开,”她丝毫不顾被牵动的输液软管,但还是因吃痛而微微拧起眉心,“我是说…我并不想喝水。”是的,她现在只想和他谈谈——他说自己昏迷了一天一夜,这段时间显然足够otto去完成他给出的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