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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3节(1 / 2)

等春生袭爵了,等自己真正站稳脚跟,一切都能守得云开。

……

几日的动乱,四处狼藉。可只唯独大雄宝殿之中仿佛真有神灵庇佑。

殿内诸多菩萨仍是一如既往慈目低垂,凝望着众生。殿中有穿堂风卷起七彩经幡,佛香盘旋缭绕。

殿中听慧觉方丈讲经的皇帝听到身后脚步声,微微掀开眼眸回眸看去。

只见殿外天光通明之处,缓缓走来一个身姿纤细,娉娉袅袅的娘子。

拖曳至她腰间素白帷幔之下,露出一截樱紫杨妃绣金纹的对襟云锦棉衣,再往下是软银青萝的百合裙,凤头履。

她将那张面容藏得严严实实,人停步在殿门前,便不肯再踏进一步。

就好像,二人间这见不得人的关系一样。

皇帝无何奈何,起身与方丈告辞,他主动踏步出殿寻她。

乐嫣微抿着唇,这许是她人生头一回犯下这等出格之事,如今见到昨夜的荒唐对象,说不紧张是假的。

不过如今,真的踏出这一步,反倒是心中没有先前那般煎熬羞愧了。

再荒唐还有还有什么能荒唐过二人昨夜的?

乐嫣心中如是说,奈何话一出口,语气中有藏不住的冷然。

“陛下寻妾来,想如何?”

这和他上午离去时,揽着他腰身睡得深沉的温柔娘子截然不同。

这般快的脾气转变,叫皇帝滚烫的心遭了一桶凉水淋下。

可他怎么会生气呢?

皇帝好言好语与小姑娘说,听闻相国寺香火灵验,二人既然来了,也不好白跑一遭。

岂料帷幔下的乐嫣听了这话,忍不住笑了一声。

也不知是谁昨夜还大言不惭,“什么神佛,都是假的。”

今日,又要逼迫她跑来上香?

“妾那日来时已经上过香了,今日身子不适,便算了……”

她开口这话叫皇帝听出那本该绵软的嗓音如今干干的,确实有些沙哑,不像假的。

皇帝一听,心中登时有些急,“身子不适?哪里不舒服?”

乐嫣却冷笑了一声,言语讽刺:“妾身子污秽,不敢面对神灵。”

皇帝生平头一次被人这般挤兑,偏偏他还满眼狼狈,不敢有半点生气。

最后,只得佯装漫不经心牵着她的袖口。

“既然都来了,不想去烧香,那朕陪你去后边抽一签。”

乐嫣知晓,自己若再拒绝,这男人该生气了,他也不是什么能叫人一直忤逆的脾气。

她便只好任由身前男子牵着,亦步亦趋的跟着他穿过树荫,穿过阳光。

皇帝比她高上许多来,乐嫣若是离他离得近了,总踩在他遮天蔽日的影子里。

不过她如今也不害怕了,只这般闷着头不答话,随着他踏入后殿。

殿中似乎早早知晓二人要来,岑静的听不到一丝声音,见不到一个人影。

乐嫣接过皇帝递过来的签筒,她抱着应付的态度,随意乱抖一通,见掉出一根签文,便看也不想看。

他替她拾起来。

明明说不信神佛的人,这日却低着头认真且仔细的瞧着上面签文。

只见签文最上边,刻着一个赤红的下字。

显然,乐嫣抽中了下签。

皇帝连签文看也不看,便重新插回签娄中。

“再抽一支。”

他对她自然并无命令的口吻,可语气却无端的严肃,低沉。

乐嫣见到如此的皇帝,不敢与他对着来,只好依着皇帝的话又掷了一签。

她眸光忍不住瞥过去,却见又见一个下字。

这回,便是连乐嫣自己,也是心中微微一惊。

以往她不是没抽过观音签,可多是中签上签,下签却是一回都没中过。

如今这次……却一连两卦下签,看来……

看来,自己这日后的姻缘当真是不顺了。

乐嫣见此心中倒是不见任何慌乱,反倒是娇嗔一笑,只觉得这处的观音签还挺准的。二人如今的这般关系,日后若还是这般纠缠,能有什么姻缘?

她早就没了心,更不再想有姻缘了,如此倒是挺好,绝了她的任何心思。

“观音签中,上签二十二支、中签六十支、下签只有十八支,我却一连抽中两只下签,陛下,这是不是预示着我此生往后的姻缘都不好,皆是惨败,苦求不得而告终……”

这话,亦是她提醒皇帝。

皇帝睽睽的眸光居高临下看着她,面容有些僵硬,似乎是不愉,最终,却开口道:“这说的自是你第一桩姻缘。”

乐嫣却不好糊弄,反而追问他:“可您昨日不是说过,您的金口律令已经判了我二人义绝了?今日都过去一日了,那为何今日的下签还能推算到已经作废婚事上去了?”

“人间的消息天上能知晓的这般快?只怕如何也要过上几日。”

乐嫣还是头一回知晓,皇帝这般能说会道的。

她不知为何,很是生气,心中郁闷恼火,干脆闭口不言,干脆将签娄整个送去给皇帝手中。

“不如您也来抽一签,叫我也看看咱们是不是都是下签?”

皇帝睥睨着她,自然是看穿了她的小心思,并不接过。

“朕从来不信这些。”

太阳西沉, 天光隐隐暗淡,朦朦胧胧的,只寒风依旧。

卢恒翻身下马, 却见侯府满是狼藉。

府门前围满了人, 有朝中官员, 有宗正寺的人, 亦不乏许多看热闹的街坊。

卢恒一身衣袍被风刮的簌簌作响, 立在影壁前,看着箱奁一抬抬从后屋陆续抬出来, 看着婢子婆子管事们一件件对着册子, 唯恐出了一点差错。

老管事见他来, 当即便迎上来。

“侯爷,朝廷下了义绝文书, 您与夫人究竟如何了?这……这可如何是好?”

卢恒掌骨猛地紧攥, 来喘息都未曾, 便有早在侯府等候的官员连忙迎上。

“淮阳侯你总算是回来了,这份文书你收好, 一份你留着, 一份昨日便送去了康献王府。如今官署中还需您与乐娘子二人当年的婚书, 此事毕竟不等同与和离, 需要作废婚书销掉婚事,你看……”

几人是户部赶来的, 虽不是与卢恒同一处办公,可总也是时常见面, 如今乍一见, 前几日还光风霁月的淮阳侯竟是一脸憔悴阴郁的模样。

本就皙白俊朗的面容,如今这日瞧着竟白的泛青, 且那迎风立着的瘦削身型,更有几分摇摇欲坠。

当事人一副快要驾鹤归去的模样,顿时也不敢催着,不敢说重话看好戏了。

“哎呦您这是伤着哪儿了?怎么气色这般差?”

“可是前几日那起子叛军干的好事?我就说,怎的好几日见不到侯爷,朝中不少人都受了伤哩,礼部员外郎家的儿子,还没了,哎说了真是可怜见的,侯爷竟也伤了……”

卢恒表情有几分阴恻恻的:“义绝?下官自幼倒是熟读大徵律令,依着《户婚律》,夫殴妻之祖父母、父母及杀妻外祖父母者,官府判义绝。昔日长公主离世,身为郎婿下臣操持后事守孝诸事亦是一日不减,至于泰山大人,更是逢年过节多有往来孝敬。敢问各位大人,下臣究竟是何处犯了律令?义绝也好,总得叫我行个清醒才是。”

几人对视一眼,若说是口舌之争,只怕无人能争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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