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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四、五章(2 / 12)

一脚将其踢向贼人掌心,还不忘提醒空。

空心领神会,撤剑回退,只见木凳“嘭”一声四散,纷纷木屑犹如刀片,当啷啷插入四周家具墙壁。

好可怕的功力!

空正暗自惊叹,不料散兵身形晃荡一下,嘴角竟有血线溢出,原来是方才几回合过招已然牵动他胸口的伤,再加上诡异阴邪的掌风,他已是强弩之末,无以为继。

“受死!”

显然敌人也注意到了,他寻到可乘之机,一掌携雷霆之势劈向脚步虚浮的散兵。

空来不及思考,荡开周身功力,长啸一声,手中无锋剑隐隐有金光闪烁,随着尖锐剑鸣直取贼人上臂!

这一招名为“引针绣花”,是双星教家传功法,剑尖道道残影,速度极快,贼人不及躲闪,肩头皮开肉绽,与金色剑气辉映下,犹如金丝绣红花。

贼人摸摸肩头的窟窿,隔着面罩,若有所思般盯着空手中金光灼灼的无锋剑。

空一招制胜,却并未乘胜追击,只是将散兵拉至身后,与贼人隔桌对峙。

气氛凝滞,双方谁也没有先动,角落的灯烛爆出哔啵灯花。

打破沉默的是“噔噔”的匆忙脚步,以及急促的敲门:“客官,发生什么事了?”

——是听闻异响赶上来的客栈伙计。

“别进来!”空目光紧紧锁定面前敌人,试图吼退伙计。

“是、是……”

伙计被怒吼吓到,也知悉里面是遭遇什么江湖斗殴,正准备讷讷退开,不料离门最近的散兵趁敌人分神之际破门而出,抓起伙计的衣领一把将他拖向屋内。

伙计只来得听到耳畔带着血腥气的一句“借你一用”,就被散兵踹了屁股扑向贼人。

“你?!”

空惊怒交加,万万没想到散兵竟然把无辜之人牵连进来,他伸手想要捞回空中的伙计,却被散兵长鞭阻挡,只能眼睁睁看着伙计尖叫着飞向贼人。

那贼人双臂长袍中竟刺出一双袖剑,剑身冰蓝,阴邪之息环绕,让人望而生畏。他也不管自己双肩受伤,直直往伙计身上招呼,显然是准备拼个鱼死网破。

仿佛临死前时间也减速,伙计头皮发麻,已经看到尖锐利器割破自己的衣袍,心中绝望不已。

千钧一发之际,散兵低身弯腰从下方俯冲,朝贼人喷出口中含的一口血,随即从指尖向人弹了个小墨球。

“啊——!”

空还未看清他弹了什么,就见贼人痛苦地掩面跪地,伙计重重砸在他身上甚至都无暇推开。

连忙上去将伙计拽起,空看向地上还在翻滚的贼人。那人双肩布料被自己刺破,流了不少血,可露出的皮肤上竟布满暗紫纹路,像诡异的雷电,又像某种奇异的图腾,盯着看时,竟有种思绪放空的恍惚感。

不敢多看,空伸手想要去摘他的面罩,却被散兵拽住,散兵并未看他,而是对地上的人说:“你是私自来的吧?毕竟你们宫主……”

他止住话头,神色莫名地看了空一眼。

“——算了,总之是个活口,留给空少侠自己处置吧。”

说罢,他擦擦唇角的血迹,坐在满目疮痍的床上闭目养神。

“抱歉,惊扰你了,”空用剑抵着贼人脖子,先向惊魂未定的伙计致歉,“你先去告诉掌柜,就说赔偿的钱我们之后再给。”

散兵闻言撩起眼皮看向空后脑勺,也没多说什么,复又闭上双眸。

伙计吓得牙都在打颤,张不开口,只得重重点两下头就“噔噔”飞快跑走了。

就在空将注意力再次转向地上不再挣扎的人时,他竟呵呵笑起来,低声呢喃着什么。

空俯身去听,只听见几个沉闷嘶哑的字:“……圣……殿下,命运……眷顾我等……”

随后,他的皮肤从紫黑纹路开始溶解,露出狰狞的肌肉,不到三个呼吸,就连骨头都融化成一滩黑色的污泥。

空目瞪口呆,转头问散兵:“你把他毒死了?”

却见散兵头抵在床柱上,汗湿的刘海遮住眉眼,竟是不省人事了。

阳光澄澈,落在散兵脸颊,他眼前一片橙红,皱下眉头后悠悠转醒。

映入眼帘的是空高竖金发的背影,随后浓重的汤药味道萦绕鼻腔。

散兵迷糊地想,似乎日光格外眷顾他那一头金发,从卷曲的弧度中透出薄薄光晕,犹如另一轮太阳。

恍惚间,他还以为此时依然躺在不卜庐的床上,继续过着安宁日子,直到看清屋内摆设才依稀想起这是沐阳县宿平客栈。

周围家具完好,显然是换了一间房,散兵想要问时辰,张嘴喉咙却干哑瘙痒,牵出一串咳嗽。

听到动静的空转身:“醒了?现在已过巳时,你睡半天了。”

说罢给他塞了一颗药丸,又扶着他喂下半碗漆黑的汤药。

汤药流过喉咙,散兵清清嗓子问道:“问出什么有用的情报没?”

“你都将他毒死,能问出什么?”

说起这个空不禁心生怨怼,他不是不知道邪教行事狠毒,但没想到昨日散兵既利用无辜之人做挡箭牌,又让贼人如此痛苦死去,如今却还问他得到什么信息,这不是故意膈应他吗?

“我?我毒死他干嘛?”散兵皱眉。

“你昨日没下毒?那他怎么化成一滩黑泥?”

“黑泥?我昨天只是给他种了食髓蛭,十四天才会致人死亡,死时全身骨头被啃食殆尽,尸体不会化成泥,”散兵指向一旁的行李,“——就是你昨天拿着看那个。”

空将信将疑:“那有没有能瞬息间化人尸体的蛊毒?”

散兵想了想:“化骨散吗?倒是有很多种,但那东西化尸后会流一地臭水,我不喜欢,从来不带在身上。”

空忆起昨日清理房间时,那滩黑泥虽气味难闻,但十分粘稠,用小刀才能在地板上刮干净。

“你扶我起来,我去看看。”散兵挣扎着就要起身。

“算了,是我冤枉于你,抱歉,”空制止他动作,“房间已经被清理,恐怕黑泥是渊宫功体所致,你还是好生躺着吧。”

散兵慢慢笑起来:“我说什么你就信什么,还如此关心我,空少侠真是天真。”

空闻言冷下脸:“我冤枉你下毒是我不对,我应道歉;但你昨日可是把伙计牵连进来,害他险些丧命,你作何解释?”

散兵看向空垂落的长发,伸出根手指卷着玩:“呵呵,我说错了,空少侠不仅天真,还十分可爱。”

空双眸冷凝:“重点是后半句,你不应牵扯无辜路人,你——嘶!”

话语被打断,散兵拽紧手指间的金发,迫使空低头接近他:“那我也道歉,但是,下次还敢。”

低声耳语伴着苦涩的药汁味道,拂过脸上绒毛,那张精致细白的脸庞直直撞入眼帘,空垂落的长发像只笼子,困住二人交织的呼吸。

一时间脸色爆红,空尴尬地抬头退后,一缕头发却被牢牢扯住,待他刚要让其松手时,罪魁祸首却已呼吸放缓,闭眼入睡了。

散兵毕竟身上有伤,保持清醒已耗费诸多力气,因此入睡极快,不过若他知晓没见到空少侠面上的绯红,恐怕强撑着也不会睡着。

——当然,这对空确是好事。

四日后,大璃西南,庆乌山。

烟岚锁山,瘴气弥漫,深草高叶不见日,碧水黑潭通幽冥。

空此时正猫在一株满是青苔的老树上,借泉水叮咚声遮掩自己呼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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