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如何知晓散兵将陨星给了他。他心念电转间,隐约感到散兵此时有危险。
他拿出陨星碎片,在三人面前晃了一圈:“想要这个?那就来试试!”说完,便将陨星抛向高空。
果然,三人目光紧随陨星而去,空抓住这一线机会,长剑瞬时刺穿一人胸膛,他踩过软倒下来的尸身头顶,飞身而起,抢在余下二人之前将碎片抓回手中。
抛了抛手中石头,空朝二人粲然微笑:“承让。”
见同伙身死,二人对视一眼,竟撩开鼓囊囊的上衣,露出腰间缠的炸药。
这是要同归于尽!
空神色凛然,想到船内晕倒的人,鼓足内力抓起帆布,跃上桅杆,想要引开战场,借力滑翔至对岸。
但杀手不给他机会,一人斩断桅杆,一人手持双刃撕开帆布,二人极力粘上来,将他困在重重刀影中。
“喝啊——”
眼看引信已经点燃,空大喝一声,手中无锋剑金芒灼眼,硬生生劈出道破绽!
腰身扭转,剑锋翩然,他斩断其中一人的引信,将人踢下江水,可另一人他实在无法顾及,只得就着下落的力道,凝力于腕,一剑将他挑上了天。
“嘭嘭嘭!”
半空中火光乍现,剧烈的爆炸中空只来得及翻身藏在货物下,他还未来得及松口气,就听见船内龙骨传来令人牙酸的吱呀声。
顷刻间,龙骨断折,这艘老旧客船终于不堪打击,碎成数段,如倒塌的积木般哗啦啦碎在江心。
空捞完最后一个乘客上岸,已近晌午。
他抹了把脸上的水,拧干滴水的衣摆,朝地上躺的十几个尚在昏迷的船员乘客默默告声罪,转身朝散兵离开的方向追去。
夏季本就潮湿闷热,再加上一身湿透的衣服黏在身上,空已分不清是汗是水了
他也不知道此刻自己是如何做想的,理智告诉他不应再插手散兵的事,带着陨星碎片往五毒教走无异于自投罗网,且散兵也不一定需要自己的帮忙;就算帮了忙,自己可能也听不到一句好话……
这样想似乎有些怨怼的情绪?
总之,有千千万的理由不往这条路上走,但是、但是……
万一他有危险呢。
脚步已经跨越思绪,自己跟上来了。
四周草木葳蕤,顺着小路越往深处去,天色越加昏暗,直至庆乌山谷腹内,高大树荫竟连半分日光都不漏。
小路行至尽头,仍是茂盛林木,哪有半个人影?
空暗自着急,却有什么东西曳着蓝彩在上方飞过,他定睛一看,是只指头大小的寻踪蝶,正落在树干上呼扇翅膀。
——正是曾在散兵衣襟中见过的那种。
他立刻翻身上树,蝴蝶轻轻在他鼻尖碰了下,随后飞到另一棵树上。
就这样,空随着寻踪蝶在树间腾挪,一路来到山谷深处。
谷中流水潺潺,而他在大树上恰巧目睹了散兵被一行人扛在肩上带走。
……怎么办?
空望着散兵消失的方向,没有过多思考,足尖轻点,追了上去。
雾气朦朦间,他缀在几人身后许久,正在他觉得对方有意和自己兜圈子时,翻过一道断崖,眼前豁然开朗。
山谷中清泉环绕,繁花似锦,薄雾笼罩下,目之尽头是株参天巨树,根系如天河倒悬,五毒教的寨子依谷中峭壁拔地而起,众星拱月般环绕巨树。
眼看着那个罗刹人领着教众径直进了寨门,未免打草惊蛇,空攀着山石往高处去,看清散兵最后被带进远处一个高大寨子后,才落地思考如何进入。
直至入夜,空咽下行囊中被泡烂的干粮,坐在树上假寐一会后,似只鹰隼从山崖俯冲而下。
他艺高人胆大,在快要落地时双手薅住树干,翻身打挺后稳稳落在树上。
……唉,今天一天都像只猴子般在树上荡来荡去。
空闭目叹息后,沿着树梢悄悄往散兵的寨门靠近。
说来奇怪,五毒教这地方白天有雾笼罩,晚间反而清风拂面,月明星稀。
他选择下落的地方虽正对月亮,但恰巧被巨树几根根系遮下阴影,明暗交错间反而更有利身形隐蔽。
就在他躲过巡逻的教众,已经摸到寨子的木窗时,忽而小腿一痛。
只见树影婆娑间,一只红头蜈蚣正耀武扬威地挥动毒牙,空立刻感到下肢麻痹,眼冒金星,头一歪“噗通”倒地。
……不愧是毒虫老窝啊。
空愣愣地想,随后便彻底晕死过去。
头好晕。
后脑风池穴一鼓一鼓地疼。
空睁眼艰难,想用手揉揉,却牵起一串铁链当啷和水声。
“这是……哪……”
腰部以下冷到失去知觉,空嗫喏着,勉强睁开一条缝,却见浑浊水波晃荡。
“真稀奇,空少侠竟然光临我五仙教,难道是觉得自己麻烦不够多吗?”
头顶上方一道嘲弄的声音响起,尾音上扬,清脆而回声。
空抬眼望去,只见散兵高高站在他头顶的石壁上,抱臂俯视着自己。
“散……兵……?”
“是我,怎么,你连脑子都被蜈蚣蜇傻了?”
空摇摇头,手臂传来被铁索牵扯的痛楚,方才感觉清醒一些。
他环目而视,只见自己此刻身处一处低洼的水牢,四四方方似盒子的牢房由石头砌成,石壁上伸出数支铁链,牢牢将他绑在其中。
手臂被吊得时间有些长,肩膀处酸麻胀痛,下肢又泡在冰凉水中,像有小爬虫沿着经脉撕咬攀爬,可谓苦不堪言。
“我这是……”
“啧,要不说空少侠没事找事呢,你大半夜不睡觉来我五仙教鬼鬼祟祟想做什么?”
散兵依然抱臂而立,他换了一身更加繁复的行头,外衣上植物染料染就的花纹样式华美,衬得他脖子腰间佩戴的饰品愈加熠熠生辉。
空甫见他时,
“我有异议!”
散兵坐在祭师首席,面色冰冷,目光直直刺向要接过千巫权杖的少主。
“散兵祭师有何指教?”
五仙教少主布舒神情未变,但垂下的手指悄悄握紧,泄露了他的一丝紧张。
“呵呵,指教不敢当,”散兵朝他微微扯起嘴角,随后朝向还握着千巫权杖的大长老,“我只是想说,少主固然天资卓绝,但继任教主怕是为时过早。”
一旁即将卸任的大教主脾气烈,她指着散兵张口就骂,头上银鸟叮当作响:“我早知你跟那个多托雷一样不安好心!怎么,狐狸尾巴终于露出来了?”
“大教主误会了,我只是觉得少主武功境界不足,怕是……难以为我五仙教撑腰、抵御外敌啊。”
散兵从座位上走下来,从容不迫地与大教主对峙。
“我教需要抵御什么外敌?呵,最大的外敌不就是多托雷吗?”大教主冷笑道。
散兵眉眼弯弯,笑意却浮于表面:“此言差矣,多托雷在我教这么多年,钻研蛊毒一道不可谓不尽心尽力,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呀。”
大教主虽年迈但威严仍盛,她略显沙哑的声音响彻祭台:“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他做的什么勾当!拿教众和百姓试药试毒,如今还留你这个小祸害来扰乱继位大典!”
“所以我已将他驱逐了,连同他那些手下,”散兵摊手,无所谓道,“不过他的研药室确实留下不少成果,我会与在座诸位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