衿拉着她走过去,程砚川觉出了其中趾高气扬的意味,周子衿看着他们,很温和地开了个不痛不痒的小玩笑:“怪不得蔺助理今天下班早了一点,有约会我可以给你放假的。”
蔺雪讪讪地笑:“说笑了,周总。这位是?”
周子衿炫耀似的把骆荧牵得更紧,语气里竟然有几分翘尾巴的得意:“nv朋友,你以前见过的。”
骆荧真是佩服周子衿这份不合时宜的t贴与莫名其妙的幽默感,她怯怯地伸出手向程砚川摇了摇,意味深长地眨了眨眼。
程砚川的脸瞬间黑了,咬牙切齿地看着骆荧,用眼神示意她:“别瞎想!”
完全不怪骆荧瞎想,从学生时代开始程砚川就是个没正形的公子哥儿,放在清朝看起来像是天天遛鸟斗蛐蛐的那伙,长得又招人,nv孩子们天天往他身上扑。
蔺雪神se复杂地看着骆荧,骆荧想起多年前见面的场景,生怕自己是被这出身高贵的情敌给惦记上了,于是主动示好:“好久不见了蔺小姐。”
蔺雪与她握了握手打过招呼,依然用一种奇怪的眼神看着她,骆荧浑身不自在,暗中捏紧了周子衿,躲在周子衿的y影里像个小鹌鹑。
周子衿挑眉,笑着告辞,这才把骆荧解救出来。
两人落座上菜之后骆荧身上还一阵恶寒,一种前所未有的尴尬包围着她,她开口质问道:“你该不会是故意的吧?”
“什么?”周子衿侧头看着她,语气镇定。
“怎么会碰上他们?”
周子衿慢条斯理地切起了牛排:“唔,碰巧。程先生最近很出风头,蔺家想跟他结交,当然要把nv儿送出来,相亲是最好的由头了。”
骆荧想起上次他跟蔺雪见面被她碰到的场景,最终抿了抿嘴什么都没说。
周子衿见她沉默,什么都没有表示,只是把切好的牛排放在骆荧盘子里。她每次切牛排都笨手笨脚的,后来嫌麻烦g脆不吃,周子衿每次带她吃西餐都亲自帮她切。周子衿用小刀切割食物的动作很x1引人,手又白又长,凸出的骨头像一节艺术品。
当然不是碰巧,蔺家那边见他对蔺雪反应冷淡,早就想换个目标了,正巧程砚川突然冒出来,他们不想再把时间浪费在周子衿身上,便安排了他们吃饭。程砚川刚刚起步,很需要多认识一些本地的权贵,于是顺水推舟地答应了。大大小小的实务,在上流社会圈子里从来不是秘密,他一早知道程砚川和蔺雪今晚会在这里见面。
他就是故意的。
周子衿在途中进餐途中难得用了手机,没过多久他站起来告诉骆荧自己要去一趟卫生间。
周子衿走到洗手间时,蔺雪才赶过来,她试探着开口:“周总……”
“你觉得我想说什么?”
蔺雪摇头。
周子衿温和地笑着,语气寡淡:“希望你知道什么事该说什么事不该说,周家和蔺家后续的合作很重要,但我才是决策人,而不是我爸,你明白吗?”
蔺雪听出了他语气里的威胁,起了一阵j皮疙瘩,连忙点头:“我知道了。”
周子衿头一次觉得自己这邻居家的小姑娘其实也没那么蠢,他赞许地向她笑了笑:“没事了,蔺助理,祝你约会愉快。”
“谢谢周总。”
但蔺雪心里偷偷嘀咕:“这算什么约会。”当她回到座位上时,程砚川的甜点才正上了。他看了看蔺雪手上的水渍,什么都没说。
程砚川和蔺雪先一步离开,在骆荧看不到的地方程砚川对着周子衿所在的小包间抛出一个相当冷漠的眼神,周子衿没有关门,正对上了那双冒着火的眼睛,而他看起来心情很好,完全没有在意。
蔺雪坐在程砚川的副座,很是纠结了一会才开口:“那个,程先生……你和骆荧很熟?”她有观察到两人之间默契的眼神互动。
程砚川似有似无地瞥她一眼:“嗯。你认识?”
“上学的时候见过。”蔺雪迫不及待地追问,“那你应该很熟悉她家里人吧?”
程砚川蹙眉,四两拨千斤地回答:“她家里情况b较复杂,怎么?”
蔺雪讪讪,咬了咬嘴唇,冒冒然跟第一次见面的人打听对方好友的家人,看起来多少有些不怀好意。她又解释:“很多年没见了,有点好奇。”她找的借口一向很蹩脚,她从来都不擅长。
程砚川礼貌地笑着,没再搭话。
直到被程砚川送回家时,她还有些恍惚。蔺雪下车与程砚川告了别,一转身看到一个颀长的身影站在门口,蔺雪身t先抖了抖,走过去低低地叫了声:“哥。”
蔺珩淡淡地看着她涂了唇釉水润粉红的嘴巴:“这个b周子衿好?”
蔺雪不知道该说什么,就怯怯地拽着身上的包,小声说:“都挺好的。”
蔺珩的手想伸过去接她的包,却被她下意识躲开,蔺珩舌尖抵着上颚,默默将手收了回去。
蔺雪想起在餐厅的洗手间里周子衿平静的威胁之语,心情一阵低落,又说道:“哥,那我可不可以不要再去周家的公司了?”
“为什么?”
蔺雪咬咬牙,不肯再说了:“算了,看爸爸的意思吧。”
蔺珩的神se也冷却了:“才见了一面就看上了?连周子衿那都不想去?”
蔺雪一阵莫名其妙,真是不懂他什么意思,大着胆子呛了一句:“不是你们叫我去见的吗?”她皱着眉,叹了口气后就越过他向家里走去。
蔺珩倒是愣了一下,妹妹素来胆子不大,做过唯一一件叛逆的事也就是高中一个人跑到x市找周子衿,回到家时把他气了个半si,在接触到她泪眼汪汪的神情时却又不由自主地对她心软了。
后来蔺雪被关在家里一个星期不准出门,没过多久就被送出国了。
这么多年来,两人见面的次数很少,从来都是蔺珩和爸爸坐在主座,讨论生意,妈妈离得远些,那个永远不受偏ai的、平庸无能的小nv儿坐在最远的地方,像个高台上的公主,等待她终有一日被献出去的命运。
蔺雪关了门坐在床上,盯着手机屏幕万分纠结。骆荧用兔子头像,小方框里一片粉红。蔺雪第一次见到她时,只觉得她漂亮、明yan,身材高挑,骨r0u匀亭,在当时不施粉黛的高中生里已经美丽得非b寻常,而那时蔺雪g瘪、瘦小,总是低着头,脸上总是羞怯的神情。少年时期她看到骆荧和周子衿站在一起,心中不免难过,他们看起来那么般配,而自己只是个从小被斥责长大、处处b不过哥哥的笨蛋小孩,长相身材都很一般,只有被包装成上流社会的淑nv等待长大作为商业联姻的棋子,周子衿怎么会喜欢她?
当她在周子衿不在的场合鼓起勇气偷偷表达了自己对骆荧的羡慕时,她竟然感到非常惊讶,那双水灵灵的大眼睛里充满不解:“你……你羡慕我?你多好呀……”
“……什么?”
骆荧掰着指头告诉她:“你很漂亮,腰背很直,像周子衿一样。你会弹钢琴,你很温柔,你很有教养,你……总之,你很好很好呀。”
蔺雪脸都红了,一个劲地摇头:“不是的,我很差劲的,我不漂亮,小家子气,成绩也一般,不聪明……”她有些难过了,小声地说,“你不用安慰我,我知道我不好。”
骆荧看起来却生气了:“谁这么说你呀?”
蔺雪双手抱住膝盖,眨眨眼:“很多人……”其实最经常这样说的,是爸爸妈妈。她是家里没什么用的小nv儿,有一个优秀的哥哥珠玉在前,全家没人看得上她,她被b