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接个电话。”林自秋低头看了眼手机，淡淡地说。

“去吧去吧，”陈向书嘻嘻哈哈地挥手，等人走后又敲了敲桌子，问，“他怎么了？”

陆承夷侧过头，摆弄着餐桌上的茶具：“只是心情不太好。”

“你确定？”陈向书语调上扬，不怎么相信这个说法，“好几天了都是心不在焉的样子，还总是走神。”

陈向书拧起眉，林自秋话变得更少了，不是平时的冷淡自持，更倾向一种闭塞的沉默。

“那你觉得呢？”陆承夷垂下眼，听不出什么情绪。

“……受打击了？”陈向书撑着下巴，思考着说，“挺茫然的感觉。”

陆承夷看他一眼，从盘里夹了片牛肉放到旁边的碗里。

林自秋的碗几乎是满的，米饭只动了两口，菜堆成一座小山。

“行了陆哥你别夹了，自秋要吃早吃了，”陈向书说道，他吃饭的时候都小心翼翼的，怕一不小心那堆菜全倒下了。

陆承夷闻言放下筷子，眉眼间含着一分郁色。

“陆哥，知道你担心，我和洺哥也一样。”陈向书倒了杯茶，推到他面前，“你也稍微注意下自己，没必要1天24小时守着人家转吧，你看看你那黑眼圈。”

陆承夷接过茶，盯着茶杯中的倒影，一言不发。

陈向书叹气。

这时手机屏幕亮起，陆承夷点开信息。林姐：多谢，我今晚就到。

陆承夷：应该的林姐

他真的不愿意打扰到小姨，但连沉浸在热恋期的温洺都察觉出不对了，而且林自秋还在危险的发情期。

况且……林自秋其实也不愿意见到他。

陆承夷自嘲地勾起一抹苦笑。

他往上划了几条消息，点开几张图片，是白色的狐狸，尾巴比一般狐狸要大，毛也更长更密。

他长按一会，将图片转发出去。

很快对面的人回复了：确实是雪狐族。现在在发情期的话尽量满足生理需求，等情绪平静下来的话就没什么问题，也不需要过分担心

陆承夷：好的，谢谢秦叔

陆承夷这才松了口气，秦叔是他爸的朋友，专门研究兽人的科学家，他实在是太慌张了，才顶着他爸的阴阳怪气找的人。

他敲打着屏幕，又将一行字全部删掉。照片是他找小姨要的，想起之前的事还有心中某些隐约的直觉，他没有告诉她原因。

“自秋。”陈向书说道，冲他晃了晃手机，“要不要再点些什么菜？洺哥说这顿他请！”

林自秋动作一顿，摇摇头小声说：“……不了。”

陆承夷给陈向书飞过去一个眼刀，手机又震了一下，秦叔：我刚给我们研究所的其他成员也看了一下，基本确定是北部高原地区的支脉，是这两年刚细分出来的

陆承夷顿时紧张起来，问：有什么需要额外注意的吗?

秦叔：不要碰酒就可以，喝酒会使情潮提前

陆承夷愣了一下，就听见林自秋平静地说：“我小姨今晚过来，她让我在学校对面的酒吧等她。”

“你好，两杯牛奶。”陆承夷单手撑着吧台，抢先一步对调酒师说。

“我要杯酒。”林自秋走上前，完全忽视了陆承夷。

“先说好，”陆承夷抓住他手腕，“你要是喝酒今晚不能离开家。”

林自秋看了他一眼，又移开视线，无所谓地说：“随便。”

“度数最低的啊！”陆承夷交代完，连忙赶上他的背影。

两人坐在角落里，沉默地对坐着。

陆承夷心绪翻涌，面前的牛奶一口没动，倒是林自秋已经不知道喝了几杯。

“小哥，一个人吗？要不要去我们那坐坐？”一个穿着西装的男人走了过来，手搭上林自秋的靠椅，指了指那边的卡座。

陆承夷抬起眼，骂道：“我那么大个人你看不见啊！”

西装男笑了笑：“这不是看你们都不说话嘛。”

林自秋安静地盯着他，正当西装男觉得自讨没趣的时候，林自秋轻声问：“为什么叫我呢？”

“当然是你比较和我眼缘啊。”

“是吗？”林自秋笑了一下，“我跟你们喝完酒然后呢?”

西装男眼里闪过一丝惊艳，双手暧昧地帮他理了理领子：“当然是看你愿不愿意了。”

“哪怕我是hu……”

“林自秋！！”陆承夷猛地一拍桌子，低吼道，“你别太过分了！”

西装男笑道：“兄弟你这话说得不对了，这种事情讲究你情我愿，你朋友要是愿意……”

“我不愿意。”林自秋冷声说道。

西装男一愣，低骂了一句，走了。

“你他妈别发神经！”陆承夷气得呼吸急促，怒目圆睁。

林自秋扫了他一眼，问：“我怎么了？”

“你准备当着老子的面跟他约炮！！”陆承夷浑身都绷紧了，咬牙切齿道。

“你以什么身份管我？”林自秋笑起来，带着几分讥讽，“房东还是炮友？”

“你他妈！”陆承夷一把抓住他的领子，将人拽了过来，酒杯被撞倒，骨碌骨碌地滚下桌，摔了一地。

“我说错了吗，”林自秋还是笑着，眼圈却是红了，“你如果把我当朋友为什么不告诉我呢？还不让陈向书说。”

陆承夷下意识地松了手，张了张嘴，却是说不出话来。

“我是喜欢温洺，”林自秋吸了吸鼻子，只觉得喉咙发苦，“但是我从来没有想过要和他在一起。”

酒精近乎侵蚀了他的理智，大脑变成一团乱麻，他颤抖地问：“你是担心我接受不了……还是担心我会用荷尔蒙去勾引他？”

“我没那么想！”

想到这个可能，林自秋难受得快喘不上气来，他低笑两声：“毕竟我们鱼小丸子上。

陈向书笑笑，把仅剩的丸子递给他：“尝一下？还挺好吃的。”

“不了。”林自秋不好意思地摆摆手。

“在哪？我去买就行。”陆承夷问道。

“就那边，”陈向书一边比划着一边说，“一棵榕树下面，十分钟左右就到了。”

“行，在这等我。”陆承夷跟林自秋交代了一句就离开了。

“别！……”林自秋急忙伸手，想要拽住他，但陆承夷的身影转眼间就消失在人群中。

“很快的，”陈向书随口宽慰道，“来回就二十分钟。”

他深吸了口气，压下心头升起的慌乱。

“有钱真是好啊，”陈向书嚼着章鱼小丸子，“我都要仇富了。”

“什么？”

陈向书抬着下巴示意：“陆哥今晚定的酒店，差不多两万吧。”

“那么贵？！”林自秋惊得下巴差点掉了。

“今晚有烟花秀嘛，房价暴涨。”陈向书感叹道，瞧见他的表情，顿了顿，“不是吧，陆哥又没告诉你。”

“……我没问。”

两人靠着岸边的栏杆等待着，林自秋终究是按捺不住，问：“你确定二十分的就能回来吗？”

“大概也就是二十多分钟了。”陈向书早就注意到他频频低头看时间，“放心，那么大个人总不能丢了吧。”

林自秋应了一声，眼睛却盯着漆黑的江面，城市的倒影被切成无数碎片，无助地摇荡，恐慌像水草一样缠上了他的四肢。

“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