嘴,真恶心。”
“游泳课的时候一双眼睛就盯着女生看,眼珠子都快掉出来了。”
“邢佳最近好像胖了,你没发现吗?”
“她男朋友来了嘛。这叫幸福肥。”
两个人咯咯地笑。这时门忽然被推开了,二人一起噤声,爬进自己的帐子里。邢佳没有理会这些酸溜溜的贱人们,她放下书包,继续发微信,吐槽张弛介绍来的新舍友。彭乐也觉得很纳闷,“张弛平时没这么热心啊,是不是挺漂亮的?”
邢佳冷着脸,飞快地打字。“还行吧,就那样。”
“怎么认识的?”
“我怎么知道。”
和彭乐约定了见面的地点,邢佳放下手机,对着小镜子刷睫毛膏。余光看见窦方床上堆得乱糟糟的,她下意识就皱了一下眉,背对着窦方问:“你和张弛怎么认识的啊?”
窦方说:“我之前上班的地方就在他单位附近。”
“你才这么大就不上学了,多可惜啊。家里没有负担的话,还是去考个成教吧,我们学校招后勤都得本科学历呢。”
窦方低着头,把一件短袖仔仔细细折成小豆腐块,说:“我要考的,最近在复习呢。”
“我电脑里好像还有高三时的学习材料,可以借给你看。可能稍微难点。”
窦方说:“谢谢你。”
等宿舍没人时,窦方靠在阳台的栏杆上,两手托腮,望着楼下三三两两的年轻男女。哪个学渣没幻想过自己徜徉在大学校园里的情景呢?她很高兴,同时又有些难过。躺在床上时,窦方想起了自己的大姨。大姨是高中老师,她莫名觉得邢佳刚才的语气和神态有些像大姨。她人生的大半是在大姨的耳提面命下度过的,可后来大姨成了一个令人不寒而栗的魔鬼,以致窦方每每想起自己高中以前的时光,都感到茫然而不真实。
她想起张弛,把手机从枕头下摸出来,给张驰发信息,警察叔叔,谢谢你助人为乐。
屏幕上跳出来一条信息:不客气,为人民服务。
窦方咧嘴一笑。这时朱敏和赵忆南叽叽喳喳的声音到了宿舍门外,窦方的床铺是没有帐子的,任何人一进门,都会将她的表情尽收眼底。她忙闭上了眼睛,假装睡觉。而张弛在那边等了一阵,没有看到回复,他把窦方的头像再次点开,研究了一会。让他有些意外的是,窦方的头像和朋友圈都是一片空白,名字也是简单的df两个字母,这和她外表给人的印象大相径庭。他觉得自己好像堕入了一个谜团,又忍不住想去探究。直觉告诉他,这不是一件好事,需要立即刹车。
在迎来窦方这个新室友的头两天,邢佳始终显得心事重重,等到周日临近,她开始面泛春光,和颜悦色起来。男朋友邀请初次见面的室友们吃饭,是女生宿舍一项绝不可忽视的礼节。朱敏二人得知周日的活动是去钓鱼时,还颇有微词,“我以为就我爸爱钓鱼。”但当她们把新买的衣服翻出来,对着镜子试穿,并且互相评价时,室内的气氛又变得很轻松愉快了。
当然这种愉快和窦方没有关系。在其他人的眼里,她?s?们跟她是不同次元的人,可以将其存在视为空气。但这所学校并不大,有时难以避免地会在食堂、洗衣房之类的场所偶遇,外人,尤其是男青年们,目光总在窦方身上打转,这时,在宿舍里沉默寡言的窦方便显得格外高傲且言语俏皮。朱敏曾亲耳听到,有人问窦方是否大一新生,怎么以前没有见过,窦方居然大言不惭地说:是呀。她们觉得她的脸皮简直是太厚了。朱敏恨不得跟所有人澄清,她只是一个穷到租不起房子的打工妹。“你觉得她漂亮吗?”赵忆南问。朱敏断然说:“气质不行。”赵忆南极为赞同。
并且朱敏帮邢佳出了一个很阴险的主意。当时邢佳正在为马某的死缠烂打而极不耐烦,朱敏灵机一动,说:明天钓鱼叫上他吧,当着你男朋友的面,看他还有哪个脸在骚扰你。赵忆南大为兴奋,“他俩会不会当场打起来啊?”邢佳不得不承认,自己心里也有点隐隐的期待,嘴上却说:“那也太幼稚太无聊了吧?”
周日早上,大家在女生宿舍楼下集合。男生马跃背着双肩包,左手拎着一提兜零食,右手一箱啤酒,兴致勃勃,左顾右盼。他恰好看见窦方在阳台上晾衣服,不同于其他女生的遮遮掩掩,她公然地把一件黑色胸罩挂在阳光和路人的眼光都可以直射的位置。马跃贼眉鼠眼地瞟了一会她的胸罩,跟朱敏说:“那不是你们的美女室友吗?她怎么不去?”
朱敏说:“她最近在找工作,忙着呢。”
马跃颇为遗憾。这时彭乐的车也停在了宿舍楼下,马跃眼睛都看直了,“哥儿们牛逼呀。”他羡慕且嫉妒地绕车一周,试图跟彭乐勾肩搭背,结果被邢佳理所当然地占据了副驾的位置,马跃和两个相貌平平、言语尖酸的女同学坐在后座,心里简直在滴血。在极度的不甘心之下,马跃起了一个报复邢佳的念头,他开始不依不饶,“叫上那个室友呗,我看她今天挺闲的。”
彭乐是可有可无,人越多他越来劲,“叫上吧,多拉一个人又不费油。”
“就是。人家刚搬来,一个人在宿舍多寂寞。你们也太冷漠了吧,都不关心新室友吗?”
邢佳简直想要扇马跃一个耳光,或者是给朱敏。因为朱敏的破烂主意,才让马跃得以趁机捣乱。她迟疑地看向彭乐,“还叫她吗?又不熟。”
“她不是张弛的朋友吗?”说实话,彭乐还真有点好奇。
邢佳只好打电话给窦方,“你不是说得复习考试吗?抽不开空的话,不来也行。”结果令邢佳很不爽,窦方好像听不懂弦外之音,立即接受了她的假意邀请。不到五分钟,窦方欢快地跑了出来,竟然穿的非常美丽冻人,毛衣短裙加光腿,棕色的卷发上扣着一顶贝雷帽,还争分夺秒地抹了眼影,涂了口红,对于其他相貌平庸,性格扭捏的女乘客,完全没有留任何面子。
彼时彭乐坐在方向盘后,正在和众人有一搭没一搭地瞎扯,问张弛的朋友到底是什么来历。
“好像以前是理发店当洗头小妹的,没上过大学,可能高中都没毕业。”邢佳跟朱敏两人商量,“学校食堂好像招打菜员,要不介绍她去试试?那个不要求学历。”
朱敏劝她不要太过热心,“算了算了,说不定她不愿意,还说你看不起她。”
马跃一惊一乍,“这年头还有上不起大学的人吗?”
“哎别说了,她出来了。”
众人瞬间缄默。彭乐先欣赏了一会窦方的腿,然后目光上移落到她的脸上。到了车前,窦方轻快的脚步忽然慢下来,彭乐脸色变得难看至极。他把车窗降下来,和她对视。此时马跃轻浮地吹了一声口哨,一面很积极地往最后一排挪,招呼窦方跟他一起坐,嘴里抱怨道:“朱敏,赵忆南,你俩该减肥了哈,我这么苗条的人,都快给你们挤成肉饼了。”总算如愿以偿地引起众怒,所有的女乘客都把杀人的目光投向马跃。彭乐仍然看着窦方,随后,他把头一偏,示意她上车。
窦方犹豫片刻,一声不吭地上车,和马跃坐在后排。
“开车呀。”邢佳奇怪地看一眼彭乐。
彭乐打了火,一踩油门,车身震了震,没有动,他才发现挂错了档,低头调整档位。一抬胳膊肘,又把旁边的矿泉水瓶给打翻了,连裤子带皮座都淋了个半湿,邢佳忙从包里翻出纸巾,替他擦水渍,“你怎么啦,慌里慌张的。”
“不至于吧,哥儿们?看见美女,魂儿都飞了哈?”马跃笑得很夸张,跟鸭子似嘎嘎的。
“马跃,你能不能别那么猥琐?”邢佳一转向彭乐,脸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