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礼对着手机说:“幼菲,我今天暂时先不回去了。我帮你叫个外卖吧?”
白幼菲听到这话整个人大惊失色,一下从沙发上弹坐起来:“学姐你今晚又住在谁家了呀?是不是上次那个?算了算了,不管你了。外卖!谁稀罕你的外卖!哼!”
这话说完,白幼菲啪地一声挂了电话。
时礼盯着手机,隔着远远的距离,都能感受到白幼菲的不爽。
她头大起来,有一种家里小孩闹别扭的感觉。
“你很照顾她。”宋时微放下杯子,如是说。
“什么?你说学妹吗?”时礼解释,“只是因为住在一起,她又不擅长照顾自己,我年纪大点,也没办法的。”
宋时微抬眸,眼神里冷冷的,像是凝结着冰块。她的声音也很冷,“时礼,所以说我讨厌你。”
如此简单而直白的话语,让时礼被钉在原处。
讨厌两个字变成一根接一根的针,往她的身上用力捅去。
“姐姐,姐姐,你留下来啦!”姜半夏跑过来,拽着时礼的衣袖,昂着头,露出可爱的小脸蛋,如此看着她。
时礼牵动嘴角笑了笑,但笑意未达深处,笑不出来。
她现在好想走。
感觉留下来也不是一个正确的决定。
“姐姐你今天留下来了,那晚上就和我们一起睡觉吧?又又想和姐姐一起睡觉觉。”姜半夏朝着时礼发出邀请。
时礼没马上答应,姜半夏就磨着她答应,使出浑身解数,用尽了撒娇的手段。
时礼隻好说:“如果你妈妈答应的话,姐姐就答应。”
姜半夏立刻回答:“没事!妈妈说话不算数的!”
“跟谁睡觉这件事,又又自己拿主意!”
姜半夏嘚瑟地昂着头,拍着胸口,看着时礼。
时礼去看宋时微,宋时微没什么反应,坐在沙发上看电视。
时礼又低头,姜半夏那闪闪的大眼睛里全都写满了渴望,所有的星星都在此刻悦动着。
最要命的是,就连不爱撒娇的姜秋穗也走了过来,拽着时礼的衣袖扯了扯,一字一句地说:“姐姐。”
时礼举手求饶了。
“好。”她答应道。
“耶!”姜半夏跳起来,一下衝到沙发上去,抱着宋时微的手臂,“妈咪,今天姐姐和我一起睡哦。”
宋时微有点心烦意乱,但是当着孩子的面不能如此。她轻嗯一声,站起来去帮姜半夏收拾书包。
她一走,时礼就变成了那个留下来陪小孩们看动画片的人。
动画片不难看,只是时礼的心思全都在宋时微的身上。
刚刚宋时微说的那句话还在她的耳边响着。
“时礼,所以说我讨厌你。”
每当这个句子重復出现一次,时礼就会感觉胸口一紧,好似被一双大手给捏住,整个人就快要失去了呼吸的能力。
这不是时礼第一次听到这句话。
四年前的那个夏天,短暂又浪漫的夏天,在暴雨时刻结束的时候,宋时微也是这般对她说的。
时礼,我讨厌你。
那一天,宋时微转身走得决绝,背影毫不留恋。她连伞都不曾撑起,只是随手丢在了一边。挡雨的伞翻转过来,成为了接雨的器皿。浸满其中的不是雨水,而是时礼数不尽的伤悲。
她什么都做不了,只能站在原地,看着宋时微越走越远。
看到她的身影被大雨模糊,分不清眼前的究竟是泪水还是雨滴。
哭起来都不敢声嘶力竭,只能渐渐软了身子,蜷缩成一团,抱着自己的膝盖,无声地呐喊。
是她的软弱让她留在了原地。
这一次时礼看着身边正在看动画片的两小隻,不动声色地起身。电视里传来稚嫩的配音,听起来特别欢乐。
而时礼慢手慢脚地走到小孩子们的小小书房处,脚步在门口略微停顿了一瞬又往前迈去。
宋时微正弯腰把书本从地上拾起来放好,没回头,隻说:“有事?”
时礼攥紧手,反搭上门把手,稍微一用力将门往内带,那门就轻轻合拢起来。啪嗒一声,是落锁的声音。
宋时微听到这声响才转过头来。
时礼朝着宋时微走近。
每靠近一点,她的心跳就加快一分。
她不想要再重蹈覆辙。
不想要隻站在原地,看着宋时微离开。
宋时微把手里的书放好,好以整暇地看着她。随着时礼的靠近,宋时微向后退去,身子靠在儿童书桌上。
她两手向后,支撑着自己,微微低着头,居高临下的目光落在时礼的脸上。
宋时微不说话,眼神里都写满了挑衅,似乎在质疑时礼能做出什么举动。
越来越近的时刻,时礼的呼吸也缓了下来。
如果一生一定有一次越过界线的时刻,那么时礼鼓起勇气,靠近着,身子前倾,眼看一个吻就要落下来。
“咚咚。”敲门声响起来。
“妈咪。”姜秋穗在说话,“我想拿本书。”
时礼耳根一红,往后一退,欲和宋时微拉开距离。
哪知道她才刚刚后撤,宋时微就伸手拽着她的领口,把她往身前一带。好似惩罚一般,宋时微衝着她的唇咬了上去。时礼浑身一抖,宋时微却笑着在她的耳边说:“这就是你想对我做的事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