场中几位不再年轻的大能神色默然,生出些许兔死狐悲之感。
天元丹王抬手将苍术召来身边,苍术抖如筛糠,低着头不敢看他。
天元丹王呵呵笑了一声:“看看这大阵仗,给孩子吓的。”
“无妨,起来吧,孩子。既然问心无愧,自然不怕有心之人。”
青竹掀了掀眼皮:“此事一时下不了定论。”
“但有邪修打着丹王的名号招摇撞骗,那火鼎宗也要上点心,最好早点把人揪出来。”
天元丹王呵呵笑道:“自然。”
“天音宗若是寻到踪迹,可随时找我火鼎宗协助,云州青州相邻,本该守望相助。”
青竹不再吭声,兴致缺缺地收回了目光。
天玑子摸了摸幻化出来的胡子,若有所思地掐了掐手指,不少人看见他的动作俱是一凛,神色各异。
——这人号称算尽天下事,指不定能算出些什么。
青蛇长老看热闹不嫌事大般追问:“天玑子,你可算出什么了?”
“唔……”天玑子老神在在地晃了晃脑袋,“天机不可泄露。”
他深深看了天元丹王一眼,呵呵笑着收回了目光。
“真没意思。”青蛇长老叹气,“你就假装算出来都是他干的,看他怎么说嘛。”
“唔,有道理。”天玑子笑得狡黠,“仙子教得好,下次我就这么干。”
九州门派身后,头戴斗笠的密宗圣女微微侧目,他身旁老者侧耳倾听,而后轻轻摇头:“圣女,你该看天下,不该着眼一隅。”
“这些事,九州修者自会处理,不必密宗出手。”
圣女静静收回视线,不再言语。
……
古学府境内,叶辰焱见飞仙榜上他二人的姓名隐去,便知道天玑子听见了他的话,这才扭头对他说:“你去吧。”
余青瑭盯着他。
“看我做什么?”叶辰焱眨了眨眼,忽然反应过来,举起手指,神色真诚,“我发誓,绝不偷看。”
余青瑭低下头,从储物戒里取出一条白纱发带,朝他勾勾手指:“你过来。”
叶辰焱不明所以,乖乖凑过去。
余青瑭抬手,用白纱发带蒙住了他的眼睛,在他脑袋后面打了个蝴蝶结,这才拍拍手:“好了。”
叶辰焱沉默片刻,伸出手指勾着发带,露出一隻眼睛,无奈提醒他:“仙子,我有手的。”
余青瑭把他的手拉下来,帮他把发带整理好:“你要是有心想看,我也捆不住你啊。”
他语重心长拍了拍叶辰焱的肩膀,“我这是防意外,不是防你。”
他不是不信叶辰焱的品性,他是不信这狗天道。
他本人肯定不会想要偷看,但谁知道他亲爹天道会不会整点喜闻乐见的动静,让他“意外”看见呢。
把眼睛蒙上,真有意外的时候,这也是一道防线。
余青瑭这才站起来:“我很快就好,你等我一会儿,不许自己摘啊!”
他再三交代,“等我出来给你摘。”
“嗯。”叶辰焱撑着下巴,无奈答应,“知道了。”
他竖起耳朵听身后的动静,余青瑭进了山洞,合上洞门,而后四周就安静下来。
他撑着下巴安静等着,忽然没由来笑了一声。
……
余青瑭褪去衣物,沉入灵液池中,带着几分好奇感受这传闻中的灵液。
他体内的金丹璀璨,仿佛久旱逢甘露,激动地牛饮灵液,但修仙世界显然不遵循基本的物质守恆定律,这玩意喝了那么多,非但没有越喝越大,反而越喝越小。
——据说灵液能够凝实金丹。
余青瑭后知后觉紧张起来,他这个金丹几乎是被剧情推着上来的,水是水了点,但也不至于一凝实,就给他凝实没了吧!
余青瑭紧张看着自己的金丹缩到芝麻粒大小,然后慢慢膨胀,最终定格在花生米大小。
……原本好歹还有费列罗那么大呢。
余青瑭心虚地摸了摸鼻子,然后十分心大地看开——没关系,花生米也很厉害了。
他正要站起来,忽然一怔……好像感觉来了。
他闭上眼,没忘记先穿上衣服,龙鹤琴从储物戒内飞出,悬于他膝上。
余青瑭长出一口气,手指轻轻抚过琴弦,随性扫过,琴声倾泻,不成曲调,无形音波率性扫过,直接炸开了山洞。
等沸腾的情绪和灵力平复,余青瑭垂眸,发现自己花生米大小的金丹变成了麦丽素大小——他金丹中期了。
不仅如此,上面还有一道七弦琴纹若隐若现缓缓流动,细听,还能听见悠悠琴鸣。
余青瑭:“……”
好别致的金丹,他现在觉得自己像个人形八音盒。
稍微活动了下筋骨感受不同,余青瑭觉得也不是不能理解这个时代修者的想法了,难怪他们个个都想成仙,想当天下第一。
就连他每次进阶的时候,沟通天地,都有种“此琴在手,天下我有”的衝动。
然而事实就是,但凡没有这把琴,他跟别鹤门后山的野猪互殴都有胜有负。
余青瑭闭上眼,算了,做人不能太攀比,赤手空拳打不过野猪的金丹,大概也许,偶尔也是有的。
至少他们别鹤门还有一窝。
——而且今非昔比,他现在回去未必会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