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说在这场合不喝酒是不可能的,但她们团队除了她还有更小的孩子,那些人纵然是再想让她们喝酒,也不能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做这件事。
逃过一劫。
团队里的人性格各异,有的人喜欢社交,在这样的场合里如鱼得水,也有的人安静沉谧,喜欢待在角落不被人注意。
要说往常,阮秋池肯定是第一个滑入这大染缸的小鱼儿。但今天,她一反常态地守在了江南溪的身边。
“你怎么不走?”江南溪问。
阮秋池耸耸肩:“社交女王今天要休息。”
但她又抿了一口杯子里的水,对着江南溪眨眨眼,狡黠地说:“直觉告诉我,今天待在你身边才比较好玩。”
“无聊。”江南溪念了一句。
时间点点挨过去,江南溪听到人潮中一阵响动。
她顺着声音的来源望过去,夏芷言就走在人群里。
女人不过刚刚才出去,就已经成为了全场的焦点。她穿了一身金色的长裙,裙子的面料上缀着点点亮片,因此在她走动的时候,裙子也会跟着摆动,流光溢彩的,看起来就像是极具生命的浪潮。
有些衣服穿在别人的身上会变成衣服穿人。
但夏芷言完全没有这个问题。
她的美貌,眼眸和嘴角的自信,挺立的脊背与完美的身材,自肉·体躯壳之下存在着的不可动摇的灵魂与内核,让她总能够和一切的衣服相得益彰。
她是个演员,她知道肢体的每个弧度每个动作意味着什么,也知道面部的表情,眼角的弧度,眼神的方向能都带给人什么。
每一套衣服都有它的风格。
但夏芷言能让它变成自己的风格。
这种来自他者的瞩目对夏芷言来说实在是太习以为常,她和往日一般应对着,或是笑笑,或是颔首以示讚许,至于其中有多少真心,那便是不得而知的事情。
但在所有的目光之中,有一束目光最为热烈。
明明就像是火焰一样,带着烫人的高温,夺人的红色,叫人无法忽视。只要注意到了一次,就会一直关注下去。可是这道目光,一旦夏芷言追随而去,用自己的眼神和其碰撞上,它又会一下冷却。
就像是常年失活的火山,沸腾的岩浆全都埋藏在深厚的土层之中,偶尔再来一场纵情风雪,任由白色覆盖满山,徒留下一片冷然。
江南溪在望着她。
隔着饮酒聚乐的人群,在虚与委蛇的寒暄里,她在望着她。
当夏芷言没有看过来的时候,她的目光是炙热的。
可当夏芷言一旦回头,顺着目光追逐过来,那她便是安静的,几乎不能察觉的。
遥遥相望之间,江南溪扬唇笑起。
夏芷言几乎下意识就要朝着她走去,就见江南溪转头同身侧的阮秋池说了什么。
她顿住脚步,被留在人群里。
江南溪说:“她来了。”
阮秋池听出她声音里的几分愉快和得意,忍不得想要翻个白眼,但是格外担心这环境里有谁看见她这不雅的一面,或者意外被镜头捕捉。
这可就是最不妙的事情。
阮秋池摆着一张假笑,声音里透着明显的不耐烦:“知道了知道了。”
“江南溪,你知道你现在像什么吗?”
“什么?”
“幼儿园里给别人炫耀自己妈妈来接的小屁孩。”
江南溪:“你不懂。”
阮秋池心想,她是不懂。
她大概过早地在恋爱里消磨掉了自己对另外一个人的渴望,以至于现在满心满眼拥有的只有金钱和事业。但这不妨碍她爱八卦。
“不过去打个招呼?”阮秋池问。
江南溪摇了摇头:“人太多了。”
这样的场合里,夏芷言不像她们,不受关注,所以能够找到机会躲在宴会的角落,暂享片刻清闲。
夏芷言身上的名气和光环,让她注定没办法从人流里走出。
江南溪进这个圈子是为了站在她的身边。
不是以小孩的身份,而是另外一种势均力敌。
可现在亲身见了才知道,两个人之间还隔着一条巨大的鸿沟。
阮秋池吸溜完杯子里的饮料,准备又去要一杯新的。她拿胳膊撞了下江南溪,问她:“你还要吗?”
这话问出来她觉得白问了。
因为目光往下一划拉,会发现江南溪手里的水杯几乎没怎么变动过。端上来的时候,果汁在什么水平面,现在也一样。
“你就不口渴吗?”阮秋池吐槽。
光是站在这里,受着场地里的空调吹,听着耳边的各路谈话,阮秋池觉得嗓子里干涩,不喝点东西找点事做,实在是容易待不下去。
江南溪眨眨眼,抬手举起自己的杯子凑到唇边,盯着夏芷言转身以后光洁的裸·背,咬住吸管:“现在渴了。”
阮秋池好奇她在看什么,想顺着江南溪的目光看过去,却被江南溪抬手捂住眼睛。
“不准看。”
阮秋池在她的掌心里大翻白眼:“不看不看。”
“这么稀罕你姐姐,你下次让她不要穿这种裙子。”
“不行,那是她的自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