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被怀疑,但难免有百密一疏的时候,到时便只能亡命天涯。再有,一旦私刑被滥用,律法作为评判的准绳失去效用,便会有恶人趁机浑水摸鱼,他们杀了好人还要声扬自己是正道,到时秩序大乱,受苦的又是势弱的百姓”
闵宵看着郁晚的脸色,心里越来越沉,压得他难以喘息,剩下的话再说不出口。
她蹙眉看他,眼里已变得疏离,声音冷淡,“我早说过你我不是同路人。你看重律法维护的秩序,我以是非对错作为善恶准绳,律法管不到、杀不死的人,我觉得他们该死便会杀了他们。我半分不后悔杀了何峰瑞,再来一次我照样会杀了他,这便是我这等江湖人与你的不同。闵宵,手上的血可以洗净,但手上的人命洗不净,我的过往于你真的可以既往不咎吗?”
她说完便转身作势出门,闵宵仓皇攥住她的手,心上有些慌,“你要去哪儿?”
郁晚没有回头,“今晚我回荣衣行歇息。”
“不行!”闵宵将人往回拉。
郁晚手腕一挽便挣脱出来,退开距离与他对峙,“闵宵,我让你失望和生气了不是吗?你在良家长大,其实接受不了我动辄杀人绑架、违法乱纪;同样,我是江湖人的习性,我以为我可以改,可以和普通人一般本本分分过日子,但当见到那等恶行,我发现我依然想杀人,我改不了,现在我也不打算再勉强自己改。往后你做官,若我杀了人,到时你要怎么面对我?”
闵宵眼里蕴着水汽,青白的指尖深深陷进掌心,嘴唇一开一合却没发出声音,他一时回答不了她的问题。
郁晚看着他苍白的脸,冰冷的风好似吹进她的胸腔,冻僵她的肺腑。她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我们先各自冷静吧。”
漆暗的夜幕黑压压地笼罩下来,不是逢年过节的日子,巷道里没有亮起照明的灯笼,只能隐约看出地上青石砖的轮廓。
郁晚在暗黑里走着,冷风掠过,有些迷了眼,她下意识伸手去揉,手掌捂上眼睛突然一顿。她停在原地,怔怔看着掌心的湿润,后知后觉自己已满面都是泪痕。
酒馆打烊在即,临了来了位失魂落魄的女客官,颇豪气地掷出一锭银子,“来两坛店里最好的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