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严在溪试图弄懂他对严怀山的感情。

他们体内流着相同的血,共同生活了近十年的时光,他崇拜大哥,也敬重大哥,甚至可以称得上依赖。

自何琼坠楼那日起,严怀山就占据了严在溪百分之九十九的美好回忆,也支撑起了严在溪全部的生命。

二十岁的某个于他是梦魇,痛苦且漫长的深夜后,无数时刻,严在溪都曾想,没有他哥,或许,不,他一定会死。

但问题又回到正轨。

首先,他决不能对自己的亲哥产生亲情之外的爱情,其次他也不是同性恋者。

前不久荷兰刚通过同性恋婚姻法时,严在溪还跟着当时的女友一同在牛津街进行全英合法化游行,他在游行花车上看到很多同性伴侣,有男有女,相拥着接吻或相濡着流泪。

严在溪对这个群体并不厌恶,但他也绝对不会喜欢上一个同性。

严怀山的面孔不合时宜地在严在溪脑海中浮现。

他想到方才近距离地和大哥对视,被触碰的下眼睑隐隐发热,心脏突然很用力地跳了一下。

严在溪下意识捂上胸膛,克制着自己不去深想,他想不明白,也想得头疼。

过了一会儿,他想着严怀山的脸,天马行空地冒出两个词来“高贵冷艳、高不可攀”。

严在溪傻呵呵地笑了。

一旁的ni以为他发现了什么好玩的东西,凑过来用喘着热气的鼻尖拱严在溪的脖颈。

严在溪痒得哈哈大笑,他鲤鱼打挺一翻身,忘记了前一秒的烦恼,跳起来和ni打作一团。

但是这个问题还是困扰着严在溪,一直到他在饭店落座,等到徐念茹来的时候。

徐念茹换上国内时下流行的千鸟格断短裙,上身穿着一件浅蓝的小衫,头发也卷了,踩着小皮鞋走进餐厅,打眼就望见了坐在窗边,撑着脸冒充文艺青年的严在溪。

还不等她落座,这位“安静的文青”扭过脸来,露出一颗尖尖的虎牙:“念茹,我有个比较open的问题想请教你。”

徐念茹欣然应允:“师兄你问啦,跟我客气什么呀。”

她这么大方,反倒让严在溪不太好意思问了。

他吞吐了少顷,字斟句酌地说:“是这样的,我有个朋友——”

他拖长调子,说着看了徐念茹一眼,徐念茹仍旧是一副洗耳恭听的认真表情,没有过多怀疑。

严在溪稍稍放心,说话更加流畅:“他青春期的时候梦见和一个男人做爱,嗯……不过也就只梦见过那一次,后来他看av也有生理反应,你觉得他是同性恋吗?”

说完,他想了想,还是强调:“他只梦见过那一个男的,后面交往的都是女人。”

徐念茹手指支着尖下巴,颇谨慎地思考了片刻,才回答:“我觉得春梦这种东西说不准的,如果只有过一次,可能是雄性的征服欲作祟。”

停了一秒,她补充道:“但要是师兄的那位朋友后来喜欢过男性就另论了。”

严在溪追问:“要是喜欢过呢?”

徐念茹圆润的杏眼看他一眼,给出回答:“八成是bisexual双性恋。”

严在溪没敢继续问她,要是那位朋友在梦里操的男人是他亲哥会是什么情况。

恐怕徐念茹会立刻大骂“他朋友”变态,然后劝严在溪快点跟这种道德腐败的人绝交。

徐念茹见他还是愁眉苦脸的样子,关心道:“师兄怎么突然问我这个问题?”

“啊?”严在溪恍然回神,连连摇头,状似不在意地摆手苦笑:“他求助我,我又搞不明白才想来问问你怎么看。”

“你们在聊什么?这么开心。”

谢呈突然从不知道哪个犄角旮旯蹦出来,语气不佳。

徐念茹想到昨晚在飞机上两人的矛盾,登时有些紧张地看了眼严在溪,好在严在溪不是个记仇的人,有气无力地说:“聊我朋友。”

谢呈抽了凳子坐下,他不愿意徐念茹和严在溪挨着,就坐在两人中间。

见徐念茹神情认真,谢呈出于礼貌,便问:“严同学的朋友怎么了?”

徐念茹张了下嘴又抿上,她不好乱讲别人隐私。

还不等她换了话题,就听旁边把脸埋进手里,额头贴在桌上的严在溪有气无力地说:“是变态。”

谢呈皱眉睨他一眼,觉得严在溪的朋友是变态是很正常的事情,毕竟他自己看起来都不是什么正常人。

不过他没把这句话说出来,转头问起徐念茹何时有空一同去嘉青市郊的海边踩点。

两人聊了几句,徐念茹似乎是不愿意和谢呈单独出行,又问严在溪:“师兄,你什么时候有空呀?”

谢呈脸色有些微妙,恨恨地看了严在溪一眼,没被正在苦恼的严在溪察觉。

“我还没有准备好,暂时先不去,”严在溪用筷子戳着碗里颤巍巍的红烧肉,他一边愁容满面,一边大口大口地扒饭。

徐念茹倒没继续问,只是觉得严在溪还沉浸在方才问她的问题里,下意识朝他那头多看了一眼。

吃完午饭,谢呈要去杂志社报道,徐念茹要和妹妹去逛街,严在溪依依不舍地和国内唯二能陪他打发时间的两个人分别。

回家的时候,严在溪经过一楼客厅,余光瞥见落地窗前摆着一架沉木色的三角钢琴。

严怀山曾经很喜欢这架钢琴,他弹琴的时候,年幼的严在溪会在琴边扭动软绵绵的四肢,跳着乱七八糟,毫无律动的舞蹈。

大概是十四还是十五岁的某个感恩节,难得和家人团聚的严左行要求长子献上一曲。

严在溪仍旧围着哥哥和他的钢琴活蹦乱跳,把一家人逗得哈哈直笑,结果他人来疯惯了,没看脚下被钢琴绊倒,脑门儿磕在琴脚,鲜血流下来。

严左行在看到他脸上的红色血液前冷下脸夺门而出。

文铃急忙去叫人帮他包扎,严虹扶着严在溪起身。

只有严怀山,他的手指仍旧按在严在溪摔倒时的琴键上,目光一如既往地沉静,深不可测地注视着严在溪,那双清澈的、有如玻璃弹球般的天真眼睛。

他傻呵呵地冲哥哥笑:“哥!我这叫男人的勋章!”

后来,严在溪额头上的伤口早已不见踪迹,严怀山却再也没有弹过琴了。

严在溪鬼使神差地转动脚步走了过去,想去确认外侧的琴脚是否有一道被磕凹的痕迹。

他想知道,这是否还是当年严怀山弹过的那架钢琴。

手还没有摸上去,有熟悉的声音在身后叫了一声:“在溪。”

严在溪猛然回过神,他转身定睛一看,笑起来:“二姐。”

严虹头发齐肩,一丝不苟地顺滑在脑后,眼尾稍上挑,凌厉的灰蓝色眼睛因微笑而略微柔和下来。

她虽与严在溪同母,却是全家遗传严左行身上西方血统最多,也是与儿时对严左行养育有佳的欧裔祖母长得最像的那个。

因此何琼当年生下严虹时就被严左行直接带回了家,养在文铃膝下。他同文铃的家族签过协议,对外就称严虹是文铃生下的二女。

按血缘来说,理应是严虹与严在溪要更加亲昵。但她从小便被文铃一同带大,实际要更偏心大哥和母亲。

在严在溪被严怀山带回家时,严虹还不满过大哥明明可以把严在溪遗弃在孤儿院,为什么要把他带回家让文铃伤心。

但严怀山做事很少会受外界情感干预,他一贯坚持自己的选择并承担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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